白色的毛絨帽子,因為要開刀,她的頭髮都剃掉了。她母親要出來,我只好匆匆忙忙離開。
天氣越來越冷了,2009年都過完,小鶯她還沒醒。我隔三差五去看她,對著昏迷的她說說話。排球隊的訓練三月份就可以結束了,多出時間放在學習上。宋紫君依然討厭我,但她沒跟我作對很久了。只剩下這半個學期的時間,很多同學都拼了,為了自己的前途,不努力不行。
氣溫從寒冷到漸漸回暖,時間流走在不知不覺間。翻看日曆,提醒自己是2010年了。今年的雨季很長,夏天似乎遲遲不願來了。
四月份喬中藝術節開始後,無意間撿到一份宣傳單,是關於一個全國歌唱大賽的報名方式,喬中是喬城這一站的報名兼海選點。和阿思商量,她支援我去參加。
“你就當是命運安排或是為了小鶯,去吧。”阿思說。
後來我真的報名了,還過了海選,進了喬城20強。每當站在舞臺上,音樂的前奏響起,心裡都會默默地說,小鶯,快醒來,我要唱了。
後來的後來,我才恍然明白,2010年的夏天來臨之前,人生的方向忽然轉了一個彎,把我帶向另一條道路。一切看似偶然,其實是命中註定的。
袁鶯
翻開日曆,找到12月27日那天,用紅筆打一個圈,寫上“生日”兩個字。我想提前許個願望,我希望可以度過2009年12月27日這天,我想和家人一起過十八歲生日。聽到了麼,親愛的上帝?
也許我在許願的時候上帝在開小差或是睡著了。
病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母親早已看出來端倪,我只好一五一十告訴她。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每次都這樣。”母親又開始叨唸。
後來去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確定是腦瘤,目前還是良性,不過很有可能惡化,所以每隔一些時間就要去醫院複診。
總感覺欣容和阿思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她們沒理由知道我的病的,我也沒打算告訴她們。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能由我一個人來面對和承擔。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只是一切又在十分突然的情況和場合發生。醒來後,醫生說最好是開刀把腫瘤切除,因為是早期,成功率不會太低。母親和我商量。
“切吧。”我說。
“不用再考慮一下麼?”母親問。
“不,都快高考了,切了乾淨。”
有這麼堅定的選擇,其實從一開始就掙扎糾結過無數次,直到某天看到一句話:人可以有很多選擇,但不可以搖擺不定。我還想活著,活得更長久些。
欣容和阿思來看我,我讓她們手術前別來了。其實是因為要把頭髮剪掉,不想讓她們看到那樣的我。手術前一晚,我睡得很沉,然後做了那個夢,離開喬城去了很遠很遠,遠到回不來的地方。終於明白那個夢,隱喻著什麼了,它告訴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麻醉劑發揮作用之前,在手術燈閉上眼睛時,突然想起莊子的一句話,他說,人生天地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過。然後便無知覺了。
從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過了多久,飄來一些聲音。
“病人需要你們的鼓勵,多和她說說話,會醒得比較快。”
“她能聽到麼?”
“當然,你們不要放棄。”
“謝謝醫生。”
小鶯啊,我是媽媽呀。你睡了好幾天,也夠了吧,起來好嗎?媽媽很忙唉,要照顧你和小宣,又要上班。你就這麼任性,還睡著。小宣都會幫我的忙了,你看你,還是姐姐呢。小宣來,和姐姐說說。
小鶯,我是小宣啦。告訴你一個事情,我考試得了三個一百分,你以前也沒得過吧,我就說嘛,我比你聰明。你快起來啦,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