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來了點精神,這歌倒是有點意思啊。
低低哼唱聲伴著,很有幾分空靈感。這完全不似陳珂的聲音,輕快得像深山空谷間的鳥兒。
她聽著聽著,想起那一天站在山頂遠眺時,看那墨綠與濃黑彼此相連,暈染蔓延,最後化成一副遼闊的畫卷。
陳珂的聲音低沉,像在砂紙上磨過一樣,不動聲色地騷動人心。他閉眼,緩緩唱:你問我世上哪一種離別
沒有聲
沒有淚
只有笑
音符從指尖流淌而出,聽著像是一陣陣海浪拍打穿岸邊,船要出海。風吹皺了海面,熱熱鬧鬧的人群似乎一下子安靜了。
他撥動琴絃,眼眶悄然紅了大半,聲音開始哽咽。姨媽本來積極想鼓掌的,一看陳珂狀態不對,也停了手。
弟弟有點遲疑,扭頭看陸蔓君。
怎麼唱著唱著,哭起來了?
陸蔓君說:“王嶽要退隊。”陳珂肯定是從這一首歌裡想到了王嶽了,別說是陳珂,連她自己聽了都有點傷感。
陳珂腳尖點著地面,打著節拍,節奏逐漸輕快起來。那聲音如一柄破劍,直衝雲霄:你有沒有想起
那一天我們分享一個杯麵
那一晚我們分享一個獎盃
那一個早晨我們分享一滴眼淚
陳珂把眼角的淚蹭掉,努力深呼吸著,又笑了:你笑我們懶到似條蟲
我們笑你活得像個鬼
哦啦啦啦 啦啦 啦啦
音樂變得大開大落,乾脆利落,洋洋灑灑。
陳珂隨著節拍,開始搖頭晃腦:
然而如果不是你
哪來的我們
哪來的勇氣
哪來的信仰
陸蔓君聽他唱著,似乎也受了感染,鼻尖又熱又酸。她彷彿看到練舞室裡互相鼓勁的幾個人,那四隻交疊的手,笑著說:“加油!”
我常常擔心
我會像老得唱不動歌鼓不起勇氣 找不回自己你說怕什麼
手邊那吉他會告訴我該往哪裡去
飛吧拋開吧丟下所有吧
等我們老了
我們還坐在最初的地方彈那首我們的歌
唱到最後,陳珂的聲音都帶了濃重的鼻音,眼眶裡全是淚光。他大概覺得有點尷尬,死活不肯哭,勉強笑著。
“哈!唱得怎麼樣?”他使勁揉了下眼睛,死要面子說:“哎,眼睛進沙子了!”
姨媽欲言又止,伸手把他抱進懷裡了。
“唱得很好。”陸蔓君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弟弟也伸手抱住他:“抱抱。”
陳珂吸吸鼻子,本來眼看著不哭了,被她們這麼溫柔安撫了兩句,心裡那酸酸澀澀啊!眼淚一瞬間完全控制不住,他終於伸了手,用力地回抱他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平心而論,這首歌的曲子雖然很流暢,也改掉了一些硬傷,但是風格不夠統一,太雜。這是個大問題,歌詞也主要是靠情感在支撐,說到底,技巧和風格都有很大的不足。
所以當李恬恬過來找陳珂,手裡還拿了兩份歌詞時,她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第116章 花戀蝶
練舞室裡,七個人圍成了一團,每人手裡都拿著歌詞。大衛捏著那兩張薄薄的歌詞紙,抬起頭去看李恬恬:“你寫的?”
李恬恬一下子就怒了:“什麼意思!又想說我找人寫的!”
“沒有沒有,”大衛被她這氣勢洶洶嚇到,往後稍微退了一步,安撫地說:“我、我就問問。”
劉信在邊上說:“她幾天沒睡覺,就為了寫這兩份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