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水的蓮花也似,卻又是懶洋洋的,嬉皮笑臉的,可親可近的,稚子般的純真。
所幸在自己面前,蘇小缺骨子裡還是當日的蘇小缺,不脫天真形骸,獨一無二的至寶。
這天蘇小缺醒來後,在謝天璧懷裡只覺得無比的契合舒適,怎麼擁抱怎麼無可挑剔,就像刀和刀鞘,弓弦和箭,摔為兩半的玉璧,似乎兩人天生就是最適合的一對。謝天璧身體的肌理線條、觸感溫度,都彷彿鏤刻在自己靈魂深處,只要抱過一次,便是全身心的永記不忘、再不能戒,凝視他睡時的面容,無限留戀的伸手慢慢撫摸過他的額頭、臉頰、鬢邊銀髮。
一時謝天璧醒來,沉默片刻,聲音微有些剛睡醒的低啞:“要殺我?”
蘇小缺輕輕點了點頭,終於直言道:“我心裡捨不得你死。可你實在不該活著。”
謝天璧將他抱得更緊,沉聲道:“丐幫若是不殺我,咱們是不是可以回頭?”
蘇小缺的神情像是拒絕了一個極為誘惑的美夢,哀慟而清醒:“不……我不知道。咱們中間,隔了太多人命,血腥氣太重,也許永遠都無法回頭。”
謝天璧道:“如果我只是魏天一呢?不是赤尊峰的教主,只是七星湖的區區魏天一?”
蘇小缺不答。
兩人幾個月來日夜相處,原本的相愛至深之餘,更是相知至深,連對方的所思所想,乃至情緒波動,都如照鏡子般纖毫畢現明如秋水,現如今這世上根本找不到一個比蘇小缺更懂得謝天璧,或是比謝天璧更瞭解蘇小缺的人。
所以謝天璧不問而知,蘇小缺是想將自己帶到丐幫處死。
蘇小缺也已知曉,謝天璧身陷七星湖這些時日,赤尊峰毫無動靜,自是謝天璧早有交代,不想七星湖一行與赤尊峰有任何牽絆,也不想任何人打擾糾纏。
謝天璧見他神色,微笑道:“以前見你對魏天一好,我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嫉妒,還有些責怪你移情變心。但那日看到散落一地的蓮心,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你是當真的喜歡我……那一刻真是死了都覺得幸運。”
蘇小缺眼神柔和的閃爍,嘴唇微動,卻被謝天璧輕而親密的吻住,唇齒間溢位模糊卻肯定的話語:“無論我是白鹿山的師兄,還是赤尊峰的教主,或者七星湖的總管,你都一樣喜歡,就算我模樣變醜了,年歲變老了,甚至不叫謝天璧,叫魏天一,叫張阿貓,叫李阿狗,只要我還是我,你總是一心喜歡我這個人,是不是?”
“是,我是真的喜歡你,一生一世。”
謝天璧滿足的喟嘆,低聲道:“什麼時候殺我?”
蘇小缺雖有不捨,卻不遲疑:“明天出發去丐幫。”
眼睫垂下,遮住了一絲狡獪狠毒。
便是在這種真心相對的難得時刻,終究還是隱藏了算計。
蘇小缺如此,謝天璧也未必不如是。
黃昏時候的七星湖繁花似錦,映著夕陽,風光如夢如幻,時而有輕軟的暖風拂過,蘇小缺與謝天璧同行賞玩,卻不知從何時起,謝天璧的右手已然拉住蘇小缺的左手。
謝天璧分得很清,左手用來握刀,用來掌權,右手則是蘇小缺。
蘇小缺卻是無所謂,只要留著一隻手,足夠擾亂江湖,只不過被謝天璧握在掌中的滋味實在太過美好,無法抗拒的沉醉。
一路走著閒聊,謝天璧真氣仍被鎖死,好在數月調養,行走已然與常人無異,登山涉水若有不便,蘇小缺便笑嘻嘻的一把打橫抱起他飛掠而過,蘇小缺有幾分得意,謝天璧卻是落落大方的視為無異。
走到內堂居北的青山山懷處,蘇小缺道:“這下面便是黑水湖水牢,你在七星湖快兩年啦,想必也知道。”
謝天璧看著腳下綠草如茵鬱郁相疊,四周亭臺軒榭層層卷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