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的時候,區隊長終於放我們上去了,被子疊得好不好?不清楚,因為一個個都快被曬暈機了。
回到班裡,鄭明扔下被子,十秒鐘之內就把衣服給拖了,就剩個內褲,拎起臉盤就往水房跑,沖澡唄。等我趕過去的時候,水房裡已經人滿為患了,兄弟們光著屁股沖涼水澡,被涼水激的一個個鬼哭狼嚎,宣洩著青春過剩的精力,這個時候,我突然領悟到:哲學家說這個世界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那麼這個世界也就沒有兩瓣完全相同的屁股。
最後,不知誰帶的頭,我們唱起了改編的《嚴守紀律歌》:啊,被子,被子,被子裡有我,被子裡有你,被子裡有無窮的戰鬥力,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的勝利。(原版是把被子改作紀律)
這段時間的佇列訓練,都到大操場去了,當然不光我們一箇中隊,所有的新生都在操場,這下可熱鬧了,尤其到了休息的時候,各個隊組織唱歌拉歌,整個操場單純而激|情。但是春很異常,經常一個人發呆,茫然而空洞,無精打采。其實他的這種狀態從開學沒幾天就有了,我們都看在眼裡,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導他。昨天晚上,我聽見他蒙在被窩裡哭了。
在指揮專業中,我們隊的人數算很少的,其他一個對隨隨便便的都一百多口子,我們隊才七十多人,因此,再拉歌唱歌的時候,就稍處劣勢了,班長們沒少為這個問題發火。
8號上午訓練,我們隊和工程兵學院的一個新生隊挨著,休息的時候,自然就相互拉歌了,但是怎麼都喊不過人家,一拉歌就輸。恰巧,哪個隊的幾個班長和我們的幾個班長也認識,他們抱著胸笑眯眯的望著我們,得意無比。而我們和那個隊的隊幹部都在一旁望著,隊長感到沒面子,臉色自然不好。臉拉得都快成老驢了。
班長們都氣壞了,嗓門最大的張班長走到隊伍前面,“陸寒,你到旁邊歇著,我來。”
我灰溜溜的走到一旁,真丟人。
但饒是張班長親自指揮,我們還是幹不過人家,那個隊估計有一百三十多人,實力明擺著呢。
“怎麼回事,早上都沒吃飯。”陳昌全班長瞪著眼睛吼道。
大家都低下了頭,沒人敢說話,只是不知誰小聲地說了一句:咱們人少嘛。
“人少怎麼了,人少怎麼了,難道打仗的時候還要算一下,人少就該投降嗎?”
聽班長這麼一說,我們也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坐直了,我們炮院的傳統是什麼?永遠爭第一,永遠不服輸,就算把嗓子喊啞了也要喊。”
我們悄悄的坐直,頭仰得高高的。
這一次,我們贏了,很多兄弟的嗓子都啞了,但是值。按規定,輸了的一方,要唱歌,當他們的歌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們也開始歡呼。但是,只有春仍靜靜的坐著,那種落寞讓我心裡一疼,他和這種生活有著很大的距離,感覺他的靈魂已經走了,留在這裡的只是他的肉體。
我們終於贏了,班長們高興了,就把全隊分成幾堆唱歌,什麼歌都可以唱,放開喉嚨,大聲的吼,宣洩出心中的那份鬱悶,那種青春的卻被壓抑的激|情。
三號院,k大的本科生基地,這裡沒有高樓,沒有工業區,有的是延綿的青山,有的只是一群懷抱著夢想單純的孩子,有的只是單純的生活,這裡的天是那麼高、那麼遠,雲是那麼輕、那麼淡……
週日開班務會,春把隊裡的一些決定傳達給我們後,大家開始神侃。
鄭明習慣性的點評江山:“條例條令明確規定了,軍人不得出入地方上的桑拿浴室,但我們呢,每天要洗很多遍桑拿,訓練出汗,在跟悶籠似的俱樂部聽報告更是出汗,真他媽的。”
“就是就是。”大家都深有同感。
我們都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