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服務生過來幫我擦拭,我把他攔一邊,顫抖的說:“記得南京英使館的那次舞會嗎,你在香鬢雲影中,談笑風聲,他就在不遠處看著你。而我就站在他後面看著他。後來我走到他身邊說,既然認識幹嘛不過去打招呼,他說——怕——再弄壞了你”
她神情有些恍惚,嘴角顫抖,洪流勢要衝破她的防線,她強作鎮定防守。許久,反覆唸叨:“弄壞了我,弄壞了我”
我溫和的說“他心裡一直有你,就是他已經回不了頭了,這應該知道的?”
她目光迷離 “我給過他第二次機會”聲音縹緲,好似遊離到另一個世界。她在想著什麼?
“他還是又把我給毀了”話此,靈魂才歸位。她目光寒慄,聲音低沉“你離開他一年後,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不是被人暗度陳倉,就是半路夭折。張清雅怕林業如此一蹶不振下去會連累張氏的利益,就釜底抽薪,將張氏投資林業的資金撤回來,投在張氏新開發的醫療專案上。林業在運營拓展上更是舉步維艱。那時人人都說林業走了“備”字,逢年不利。像林宇涵那樣做事精明,縝密的人怎麼會走“備”字。可那時我也相信了。我主動來到林宇涵的身邊想幫助他,他竟然沒有拒絕我留在他身邊,後來我知道他把我跟他每日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一樣。只是為了消遣。我不在乎,只要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我能留在他身邊我就滿足了。以前他對不起我的就讓他過去好了。我甚至有些慶幸,他若一無所有了,我們就一起回臺北,實現我們最初的理想,教書育人。這也是他父親對他最大的期許。可就在有天晚上,他抱著我,撫摸我的臉,痴痴的說:’蘭兒,別離開我’。他竟然把我當成了你。”
她痴痴一笑看著我的臉,我的這張臉曾經是她的複製品,也是這張臉,林宇涵才走進我的,怎麼顛倒了,不可思議,我簡直不相信。
她目光狠狠的颳了我一眼,似要將我粉碎“後來我透過陳銘遠瞭解到,什麼公司走“備”字,什麼業務發展資金短措,什麼公關外網不夠強勢,統統都是騙人的。他就是想放棄自己,隨波逐流。試問哪個女人允許自己被毀兩次,但凡女人有把刀都會朝他刺去。我會,你也會,我怎麼成最狠毒的女人了。是,是我蠱惑陳銘遠和張清雅,逼著他從高樓上跳下來。可逼著他爬向那座高樓的不是別人,正是你,是你——”
“不要說了”我後悔知道這個答案了。
是你,讓林宇涵決定跟張清雅提出離婚,導致林業集團在危機中得不到張氏援手。
是你,讓林宇涵親手放棄自己千辛萬苦創下的林業,一步步走向毀滅之路。
是你,讓我對林宇涵再次痛下殺手。
雖然只是一秒,可他還是因為你向我提出了離婚。
你就是殺林宇涵的軟刀子。
夜幕,我瘋狂的在紐約的街頭跑著,人潮擁擠,我不管不顧的朝前跑,我要甩掉那些聲音。他們像鬼魅一般困惑著我,讓我迷失。
這是怎麼了,無論我有意問道的還是無意得來的,都說那個魔鬼愛上了我。
我林宇涵此生有個你,我永遠也不提
你不過就是我林宇涵豢養的。
說你是誰?
我是被你養的。
乖。
我捂住耳朵,遮蔽雙眼,驅走那些鬼魅的聲音與視覺。許久我狂躁的心靜下來後,我睜開眼睛,紐約城市的上空竟然飄落下雪。
街上許多人望著飄落的雪花,歡呼雀躍著。
我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忽然想到那句“白茫茫落地大地真乾淨”一種不祥感油然而生。
那個人是不是已經去了!
恍惚間,我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稔背影,中等身材,清瘦身影,頭髮光潔攏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