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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獨眼婦人道:“老烏龜的訊息的確可靠,我已經將人帶回來了!”

樵夫聳然長身而起,拉開了門,獨眼婦人已帶著那虯髯大漢走了進來,兩人身上都落滿了雪花。

外面又在下雪了。

樵夫狠狠地瞧著虯髯大漢,目中似已冒出火來。

虯髯大漢卻始終垂著頭,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那樵夫忽然轉過身,“噗地”跪了下去,目中早已熱淚盈眶,久久無法站起。

忽然間,門外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獨眼婦人沉聲道:“什麼人?”

門外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道:“是老七和我。”

語聲中,已有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兩人一個是滿臉麻子的大漢,肩上擔著大擔的菜,另一人長得瘦.瘦小小,卻是個賣臭豆乾的。

這兩人方才也在菜場裡,一直不即不離地跟在虯髯大漢身後,但虯髯大漢滿腹心事,章未留意他們。

此刻兩人也都狠狠瞪了他一眼,賣白菜的麻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每一粒粒麻子都在冒火,厲聲道:“姓鐵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獨眼婦人沉聲道:“放開他,有什麼話等人來齊之後再說也不遲。”

麻子咬了咬牙,終於放開手,向桌上那黑罈子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目中也已不禁淚落如雨。

半個時辰之內,又陸續來了三個人,一個肩背藥箱,手提虎撐,是個走江湖,賣野藥的郎中。

另一個滿身油膩,挑著副擔子,前面是個酒罈,後面的小紗櫥裡裝著幾隻粗碗,幾十只鴨爪鴨膀。

還有一人卻是個測字賣卜的瞎子。

這三人見到那虯髯大漢,亦是滿面怒容,但也只是恭恭敬敬向桌上那黑罈子叩了三個頭,誰也沒有說話。

外面雪光反映,天色還很亮,屋子裡卻是黑黝黝的,充滿了一種陰森戚慘之意,這七人盤膝坐在地上,一個個都鐵青著臉,緊咬著牙,看來就像是一群鬼,剛從地獄中逃出來復仇的。

虯髯大漢亦是滿面悲慘之色,垂首無話。

獨眼婦人忽然道:“老五,你可知道老三能不能趕得到?”

那賣酒的胖於道:“一定能趕得到,我已經接到他的訊了。”

獨眼婦人皺眉道:“既是如此,他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來?”

那賣卜的瞎子長長嘆息了一聲,緩緩道:“我們已等了十七年,豈在乎再多等這一時半刻?”

獨眼婦人也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十七年,十七年……”

她一連說了七八遍,越說聲音越悲慘。

這十七年日子顯然不是好過的,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淚。七個人的眼睛一齊瞪住虯髯大漢,目中已將噴出火來。

那賣卜的瞎子又道:“這十七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重見鐵某人一面,只可惜現在……”

他蒼白的臉上肌肉一陣抽縮,嗄聲道:“他現在已變成什麼模樣?老四,你說給我聽聽好嗎?”

賣野藥的郎中咬了咬牙,道:“看起來他還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只不過鬍子長了些,人也胖了些。”

瞎子仰面一陣慘笑,道:“好,好……姓鐵的,你可知道我這十七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子康健,無病無痛,看來老天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獨眼婦人咬牙道:“他出賣了翁天迸,自然早已大富大貴,怎會像我們這樣過的是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指著那賣酒的道:“安樂公子張老五竟會挑著擔子在街上賣酒,易二哥已變成瞎子……這些事,你只怕都沒有想到吧?”

樵夫冷冷道:“這些全都是他的栽培,他怎會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