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的極不安穩的腦袋下滑磕到石門簷,迷迷糊糊清醒的大爺撫摸腦門低聲咒罵,用渾蝕的雙眼掃看一眼既黑又靜的小巷,扳正腦袋,挪了挪屁股,縮了縮碩長身子,繼續閉上雙眼眠睞。
“轟隆……”追逐的天空突然一聲雷聲巨響。
“咚咚咚……”
“碰……”
“幹!”
林阿真被這聲旱天巨雷嚇滾倒於地,腦門再次被磕出個拳頭大包時,哭笑不得仰天喃道:“不是吧,不會吧?”
“轟隆……”黑漆漆的夜空一條蜈蚣雷電劈劃過雲層給予回應。
“還真會啊?”咋見這條巨長雷蜈蚣,他趕緊縮躲於小小的門框內。
“轟隆……”
“嘩啦啦……”老天爺也不管別人有沒有帶雨具,浙瀝瀝傾盆大雨說下就下。
“哎……”碩長的身子往小小的石門框再縮了縮,林阿真望著落下的雨滴匯聚成流,小搓小搓地往低窪處緩卷,不由的再深嘆出一口氣,憶蘇州喃吟:“隨身伴,獨自意綢繆。誰料風波平地起,頓教軀命即時體。孰與話輕柔?東逝水,無復向西流。想象更無懷夢草,添衣還見翠雲裘。脈脈使人愁!”
如果不是他有先見之明,他早死了,運氣好一點讓慕容青印逮去西夏當黑不秋挖煤工,倒黴的話碰見楊真那一群無法無天的江湖人,街頭滑板乞討。
“快快……”
“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右相找出來。”
“快……”
就在林阿真縮躲夜雨的府抵前面,大批的禁軍、河兵、府兵、差役手持火把,步伐絮驟,雨水汗水交織把西城翻了個底朝天。
上江總督一張老臉緊崩地站於西城府大門口,身後站滿密密麻麻重鎮官吏,所有人緊屏著呼吸隔雨眺看來回飛奔的馬蹄嘶聲,心底已然慌無主意了。右相於興元府遭人追殺,下落不明,完……完蛋了。
“報……”正當上江總督想拿劍自刎之際,一匹快馬火速從黑暗裡竄出,馬蹄未駐,人已奔上臺階,單膝跪稟:“碼頭、夫廟、集市全搜遍了,亦無找到右相蹤跡。”
“沒用的東西。”陸離誠本就青的臉龐,因這句找不到泛出芽綠,抬起氣腿一把把稟報小卒踹翻滾下臺階,氣急敗壞吶吼:“給我找,就是把嘉陵江水掏幹,也得把右相找出來。”
“是,是!”被踹咕嚕滾下石階的小卒惶恐不已,不敢吭出半聲從地上跳起,翻身上馬駕的一聲抽鞭急速退去。
西城府的膽差點破了,一張老臉慘白慘白,顫抖跨出步伐蚊稟:“陸總督,右相會不會已出西……西城了?”
“噠噠噠……”
西城府話剛落下,大陣馬蹄聲又從黑暗雨夜急驟而來。領前速奔來至的數名將軍,鎧甲啷噹翻下馬匹,急步奔上臺階,溢汗急稟:“稟總督,扣查所有行駛船艘,無見右相蹤影。”
嘉陵水師提督這番話讓陸離誠全身的血液抽淨,西城也就這麼大,怎麼會找不到人,右相怕是慘遭賊人毒手,當地埋了。
“找,使力找。搜,盡力搜……”陸離誠喉嚨巨大,聲聲咆哮直衝雲宵,劃破雲層,雨瞬間更大了。
西城府丘錙臉上無絲毫血氣,抱拳急對跳腳的陸離誠稟道:“西城人流本就多,或許是兵士們沒注意,右……右相可能不在西城呀。”
“是呀。”西城守將點頭附和,“西城門來來去去的商旅眾多,或許右相趁亂哄哄之際出城了。”
“有這個可能,有這個可能。”三名河防官吏也湊前小聲道:“右相進城就賣了華服,一身僕役裝束或許城兵沒有注意。”
“沒注意,沒注意。”陸離誠氣極轉身怒瞪這些個只會吃飯的傢伙,“你們以為右相出西城就和你們沒幹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