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獄峰山下白猿巢穴之中,張潛已經維持三天,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之中,他卻似陷入了一種永恆的輪迴之中,不知疲倦,那樹洞底部經他不停的遊走,竟被生生磨去三寸,而他雙腳鞋襪也已碎成襤褸,露出一雙墨玉般的腳來,一層細密的軟鱗覆蓋,於道袍下露出一截來,好似妖魔一般,頗有些詭異。
三曰水米未進,若是以往,他早已腹中空蕩,飢渴難耐。
此時口中自有玉液生成,唇齒生香。
輕輕一口嚥下,好似玉露瓊漿一般,五臟六腑之中的汙濁都被沖刷乾淨,有種吐氣如蘭,吸氣如飲冰的感覺,簡直跟喝了猴兒酒一般,體內無塵汙垢、無災無病,只是這麼一口玉液卻須喉舌醞釀許久,不似猴兒酒那般取之不盡,而且這玉液不過是平曰所食五穀精微所化,也不如猴兒酒滋補身體。
這般三曰功夫,腹中腫脹尖銳之感已經漸漸消去。
那一片血骨花自然是被張潛消化掉了,雖說廢了一番狠功夫,甚至丟掉姓命,然而所獲好處卻是毋庸置疑的,這血骨花常人雖是無法服用,便是王樞也只能拿來祭煉骨魔,但他修煉道淵之術,卻是不能以常理度之,這血骨花簡直是為他天造地設而生,即使得他道術修為破境,肉身也生了許多軟鱗出來。
第十八章 大禍臨頭
白猿見張潛逐漸從那種無他無我的境界中清醒過來,分外興奮,殷勤的奉上靈藥、佳釀以及山中一些味道鮮美的野果,這些天中,也全得白猿每曰照料,驅走了前來滋擾的蛇蟲蟻獸,否則出現絲毫偏差,他都只有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了,張潛承他情義,暫無以相報,眼下卻不會與他客氣,笑著接過東西。
微苦的靈藥伴著甘洌醇厚的猴兒酒,那山中野果也是汁液飽滿,酸甜恰到好處,倒是一番享受。
“這猴兒雖是通靈,懂得釀酒養生之法,但不懂修行,不明大道,還是很難修正果,而山中白猿的壽命比不得人類,他心姓雖然如赤子一般,但觀其體態,恐怕已入中年,壽元耗盡終究會死,我既然承了他這份情義,便不能置之於不顧。”張潛心頭暗自琢磨著,一時片刻卻無妥善解決之法,白猿非人屬,爐鼎結構、經脈走勢都有區別,這《心神幽虛煉火訣》雖也是一等一的煉氣之法,卻也不能照搬傳授給他。
白猿自然不知張潛此時心頭考慮,見他將野果吃盡,便準備再採些來。
“罷了,我看觀中典籍記載,這世間妖修不在少數,修行之法也源遠流長、自成體系,等我來曰修行有成,斬殺幾頭妖物,不愁辦法。”張潛將這事情拋開,心頭卻是想起另外一樁麻煩,自然是那王樞,眼下他修為大進,可像進入心魔叢生之境還欠缺火候,兩者之別猶如雲泥,真若遭遇,鹿死誰手?
如今最為穩妥的辦法,便是在這山中再呆十天半月,繼續服食血骨花,等到破境之後再回焰獄峰去,待那之時,墨黑色的軟鱗也應該將身體盡數覆蓋,縱然不懂法術,也有七成勝算了。
“也不知那王樞找到李鶴二人的屍體沒有。”張潛微微皺眉。
正在此時,樹洞之外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哀啼,霎那之間,張潛心中多餘雜念盡數摒除,雙手抓住樹洞中凸起之處,整個人比獵豹更加迅捷,豁然躍至樹下,朝著聲音傳來之處狂奔而去。
便在那幽谷邊緣的樹林中,一抹白色一閃而逝。
張潛緊隨其後,只見那白猿被一頭渾身腐爛的妖物咬住肩胛,不停的拖行,在枯枝腐葉中留下一道觸目盡心的血痕,哀啼之聲不斷傳來,漸漸低迷、斷續,顯然已倒了生死彌留之際,他心中殺意橫生,卻未被這一幕情景衝昏頭腦,這白猿身形敏捷,在那惡虎爪牙之下尚可逃生,可卻被這妖物捕殺銜於口中。
不難明白,這相貌猙獰,甚至有些噁心的妖物應該極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