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密集廣泛的裂痕之中,他身影顯得極為脆弱,就好像封凍在冰層中的魚蝦,隨時會因為冰磚的碎裂而化作一堆零碎的血肉。
天戰峰絕學,戰王七式。
乃是法武結合的無上殺招,天戰峰之所以善戰與這七式絕學有著莫大關係。
“此招乃是戰王七式第四式,山河破碎,已是我如今境界所能使出最強殺招,氣行周天之境的強者亦不敢硬接,你能死於此招之下,也足以驕傲了,今曰之事便以此為了斷吧。”王永誠雙眼微眯,一道冷冽的意念從雙眼之中爆射出去,已神識為樞紐,化作一道聲音衝入張潛腦海之中,雖有攻心之意,但卻無一絲驕狂,因為他即便能以此招取勝,亦是與張潛同歸於盡的下場,死亡降臨之前,又有什麼是值得歡喜的呢,能殺死張潛,只不過是心中能多一絲慰藉罷了。
戰王七式,雖是無上殺招,凌厲兇狠。
然而對身體的摧殘也是無以復加的,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法。
若是平時,他最多也就只能施展出前三式而已,境界未到,強行施展後面之法,那便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而是傷敵兩千自損三千!
如今身陷絕境,自知必死,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山河破碎這一式,消耗真氣之猛烈,如烈火澆油!
神識傳音之際,他臉上那一層層疤痕便已經破裂開來,臉上血肉猶如荊棘鞭笞,碎肉橫飛,整個人竟是承受不住體內真氣瘋狂裂變,而爆炸開來,體內經脈、軟骨猶如炮仗一般,不停的崩碎、斷裂,轉瞬之間整個人已經炸燬的不成形狀,甚至能看見頭皮下的累累白骨,然而他始終不曾動容,雙眼冷漠。
渾濁的瞳孔中只有一種純粹到極點的赴死之意,粉身碎骨亦如身外之事一般。
而後那渾濁的瞳孔也被一抹血光充斥,就像鮮血滴落在了水中。
棍稍落下,觸及劍氣。
一陣尖銳到極致切割聲響徹天地,方圓百里的山脈都沸騰了,鳥獸驚飛,秋葉飄零!
腳下黃石嶺,如同颳起一陣狂風!
而每一縷風都是凌厲到極點的聲波,有如刀光劍影,所過之處,枝葉橫飛,石屑亂濺!
張潛五指如鐵鎖一般,緊握斷戟!
溫潤如玉的手掌就好像這世間最堅固之物,托起了那欲要崩滅山河的力量!
斷戟難以寸進,火光就像掙扎的巨蟒,在他掌心瘋狂的扭動!
然而那些密佈蒼穹之中的血色裂痕卻未受阻止,如同一陣密集的劍雨,狠狠斬像張潛的身軀,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便是那每一道裂痕之中都帶著毀滅的力量,每一道裂痕都足以斬碎一座山丘,張潛身上的鷹神道衣轉瞬之間便成了飛絮,然而那些裂痕落在他肌膚之上,卻只留下了一條條微不足道的細小傷痕,就好像修眉的小刀劃過,血痕淡薄,甚至鮮血還未來得及滲出,那一絲血痕就猶如宣紙上的水跡,被風迅速吹乾。
“你!”王永誠雙瞳之中已被血漿充斥,但卻流露出一陣明顯的驚恐。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玉石俱焚的反撲竟然只毀去了對方身上一件無關緊要的法衣,以及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傷痕。
這還是人的身軀嗎!
這種結果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想象所能承受的極限。
“你足以驕傲了,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傷到我的人。”
張潛雙眼微闔,將先前的話,心平氣和的還了回去。
而後將斷戟從他手中輕輕抽了出來,粗糙的戟身從他緊鎖的虎口中摩擦而過,帶起無數肉糜,好像磨盤裡留出來的肉醬一般。
即便如此,王永誠依舊不曾鬆手,身上湧動著濃烈的戰意。
困獸猶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