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信任,我們彼此便都有點喝多。
記憶中品嚐老闆手藝那段,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後來,我們膝碰著膝坐在老闆家的克什米爾手工長絨地毯上。
雪白的羊毛地毯,也不知道平時是怎麼打理的。
老闆喝完了香檳又開了紅酒。
我香檳沒喝多少。
他一杯接一杯,像是要大醉一場。
一開始,我有點緊張。
後來,我察覺老闆是想把自己灌醉,我反而放心了。
難怪他晚上找助理來家裡,大概也是準備著萬一醉倒,可以有人把他抬進醫院。
至於他說的“相信”,應該是相信我不會攜款潛逃。
畢竟我的家就在上海。能逃到哪裡去?
而老闆家裡隨便一件工藝品都很值錢。
比如門口玄關的玉石小鼎,他拿來裝車鑰匙。
甚至喝的飲用水……
想到那個,我又肉痛了。
如果折算成獎金給我,我可以直接接生水喝,聽說這種豪宅用的是全屋淨水系統。
“今天,謝謝你覺得我的手藝很好。”老闆喝了酒話開始變得多。
我還沒回答,他又接著說: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覺得我做的好。我很感動。”
我確實是真心的。
但如果手藝不好,我也一樣會捧場。
老闆沒問,我就沒說。
我看看老闆的樣子,他醉眼迷離,一邊靠說話在散酒氣,雖然不知道老闆的酒量,但我感覺他就算沒有醉也是多了。
我聽說喝悶酒酒精就很容易上頭。
老闆就是在喝悶酒。他不高興,又不想讓我看出不高興。
可我也不傻。
我只是裝傻。
他不肯說的,我就算想問也找不到切入口。
可如果真的喝吐了要送醫院,這實在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一旦等老闆酒醒發現自己躺在醫院,他也許會以為是我把他灌醉。
就算他不這麼想,梅姐也不會放過我。
在上海攤上找個助理還不容易?
我一邊應付著老闆的誇獎,一邊在腦海裡搜尋著新的話題。
剛才關於烹飪和美食的話題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
我才當助理沒多久,思索半天只能問老闆那一晚的事。
於是,就有了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老闆,你喜歡黃鑽?”
他倒沒誤會成是“黃鑽會員”什麼的,他抿了抿唇:“我不喜歡鑽石。”
“可是鑽石很貴啊。”我說。
“在我心裡,它不值錢。它的化學元素和碳有什麼兩樣?”老闆說。
我當然也知道。
可是。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啊……
老闆說:“你知道現在人造鑽石的技術有多厲害,造出的鑽石比天然的華彩更好。”
“可那是人造的。”我說,“女生都會喜歡天然鑽石吧。”
“是啊。她就喜歡。”老闆用失焦的眼神看了看我。
“不過,真的別買鑽石。”老闆又自我否定地說,“全是智商稅,你知道現在的商家很壞,為了迎合消費者喜歡天然鑽石的瑕疵,就故意做些瑕疵出來。”
“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他的話語敲在我的耳畔,空氣裡全是葡萄酒的味道。
好像,還真是挺荒謬的。
人們追求高淨度的天然鑽石,併為此支付高溢價,可人造的鑽石卻因為可以做到無瑕,被人一眼看穿是假的。
仔細想想,人們最初追求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