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和我說說,開放式婚姻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周照一邊用手指繞著我的一縷頭髮在輕輕地把玩,一邊和我聊起了愛情觀。
可是,這個話題,我之前說出口的時候,根本沒過腦子。
我有些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不好意思地看著周照說:“其實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人看待婚姻是很隨便的。”
他輕輕皺了皺眉,眼神中有明顯的“不贊同”。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撒謊,希望我真誠一點,而我也不想在周照面前偽裝。索性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因為有了婚前協議,結婚和離婚就變得很容易,因為有限規避了經濟損失,便可以隨心所欲地想結就結,想離就離了。”
他努著嘴,吸著半邊臉頰,看上去像是很認真在聆聽和思索,隨後他淡淡開口:“好的婚姻就像一筆投資,當然要考慮風險收益比。規避經濟損失只是其中的一點,那別的呢?投入的時間和感情,又該怎麼量化?”
我擰了擰眉,答不出來了。
——時間也許可以量化,但感情好像真的不行……
如果感情可以量化,可以少到“揮一揮衣袖”,也可以多到“山無稜天地合”,全憑一張嘴巴。
我不能以己度人,只好把問題重新拋給他:“所以,你們對待婚姻是很嚴肅的?”
他笑了笑,說:“別人我不敢保證。但我是。”
他將問題抽絲剝繭:“婚姻是具有排他性的。拿生意做比,如果已經先和A簽定了合同,又因為遇到了b,覺得b開出的條件也不錯,就拿出之前屬於A合同中的一部分單子給b去做。這不是屬於商業欺詐嘛。所以,在我看來,開放式婚姻就是對婚姻制度的藐視。如果真的不贊同這種社會契約,不如一開始就不結婚吧。”
說完這些,他又問我:“那你呢?贊同開放式婚姻?”
“我當然不贊同。”我回答得很快,“自己決定了衝鋒陷陣,結果發現戰友還想著撤退和投敵,那種感覺像吃了蒼蠅。”
周照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髮:“那你怎麼會想到我姐姐是那種婚姻觀的人?”
“跟你姐姐無關。我這樣想是我的事,但我沒有要求人人都和我想的一樣。既然這個世界有同性之愛,那三人行什麼的,大概也是有的吧。”我說。
周照掐著我的下巴,想吻我的唇,但那個地方沈闊剛才也掐了,現在被他來這麼一下,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周照鬆開我:“掐疼你了?”
“沒有。”我不想提沈闊。
周照有些憐香惜玉地吻了吻我的下巴,離開我的下巴,他說:“我發現你有點omega下巴。”
“血統不純。祖上有胡人的基因。”他斷言。
我突然想起那個化妝師的話,隨口問周照:“你是混血的?”
“嗯。”他說,“一點點。八分之一。因為我奶奶之前是生活在德國的猶太人。”
“哦。難怪你會說德語。”我恍然大悟,“那時候是二戰吧?”
“嗯……那時候二戰還沒開始,其實是一戰之後的清算行動,那時候她舉家移民到瑞士,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和我爺爺相遇。”周照說,“其實我家的一半財富來自於我的奶奶。”
我默默思忖,原來一個五代繼承人真的上三代的努力,還要加上種種機緣巧合、強強聯手的緣故啦。
“不對啊。”我努力回顧了腦袋裡的世界近代史,“那你的爺爺奶奶應該快有一百歲了吧?”
周照看著我說:“他們都已經不在了。我爸爸都七十五歲了。”
“他們那麼晚才生你啊?”我掐指一算,那就是周照爸爸媽媽四十歲生的周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