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雖然與高緯一樣,算不得什麼賢明的君主,但他在此時此刻的表現,他與後者卻是天壤之別。危難當頭,高延宗沒有畏懼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想著棄城而逃,而是奮力一搏,雖然這之中有形勢所迫的原因,但他能做到這一點也實在難得。
到了城頭,高延宗顧不得休息,立即便投身於戰鬥中,肥胖的身子奔走如飛,一柄鐵槊更是寒光閃爍,不斷收割著攀上城頭的周軍的性命。
高延宗身先士卒,無疑極大的穩定了軍心,激發了齊軍的鬥志,雖然他們缺乏訓練,指揮排程還有些混亂,但在城中百姓的鼎立支援下,倒也將三面城牆穩穩守住。
滾木雷石,火油烈火,飛石箭雨不斷從晉陽城頭拋下,給周軍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但在韋孝寬機敏靈活的排程下,周軍的進攻節奏控制得極好,給齊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狹路相逢勇者勝,踏平晉陽,活捉齊主!”晉陽西城下,踏入城門,看著城門內密密麻麻擁擠著的齊軍,宇文邕一邊從一名齊軍士卒胸膛中拔出染血的寶劍,一邊厲聲大喝道。
“大周必勝,殺!”王軌緊緊地守衛在宇文邕身邊,一邊劈砍著附近的齊軍,一邊大聲道。
“殺!”
在宇文邕的帶領下,面對齊軍的瘋狂反撲,周軍沒有絲毫畏懼和退縮,所有人都緊跟著那高高飄揚的帥旗,瘋狂地怒吼著,殺戮著。
“宇文邕,有我韓骨胡在此,你就休想踏入晉陽城半步!嘿!”韓骨胡一刀將一名周軍劈成兩段,一邊紅著眼睛,仇恨地看著數十米外的宇文邕厲聲道。
“韓骨胡,休要出言不遜,賀若弼在此,哪裡容得你猖狂?”賀若弼一撥馬頭,狠狠將一名齊國士卒踩踏在馬蹄之下,衝韓骨胡怒罵道。
“賀將軍,咱們就比比,看看誰先拿到韓骨胡的狗頭!”卻是韓擒虎在另一邊笑著說道。
“二位將軍,算我一個!”楊堅長槍一擺,傲立馬背,大笑道。
“爾等賊寇好大的口氣!”韓骨胡頓時被氣得不輕,一臉醬紫,怒極反笑道:“韓骨胡大好頭顱就在此處,倒要看看爾等有什麼本事,莫不要只是嘴上的功夫了得啊!”
“插標賣首之徒,本將軍來了!”韓擒虎不屑地一笑,一抖馬韁,便衝著韓骨胡衝去。
“等等我!”楊堅與賀若弼也不示弱,紛紛催馬疾馳,同時手中的兵刃揮舞不停,將攔路的齊軍盡數擊退。
雖然齊軍士氣如虹,拼死反擊,但能夠獨當一面的猛將卻是不剩幾人,韓骨胡即便使盡渾身解術,但在周國三大年輕將領的圍攻下,還是很快就落在了下風,搖搖欲墜,身上更是添了許多傷口。
突然,韓骨胡一個不慎便被賀若弼抓住破綻,乘機掃落馬下。楊堅和韓擒虎眼疾手快,頓時輕斥一聲便欲斬下其頭顱,身後卻突然傳來宇文邕的聲音:“住手!”
眾人回頭看去,便見宇文邕已經率領大部來到近前,城外的齊軍已所剩無幾,大量的周軍順著開啟的城門湧入,不斷地將齊軍向城內壓縮著。地上已經堆滿了厚厚的屍體,鮮血更是匯聚成一條條紅色的小溪,但此時卻沒有人關注,只是忘我地吶喊著,廝殺著,只為腳下那方寸之地的得失。
“韓骨胡,朕念你忠義勇武,實在不忍殺你,如今大勢已定,高延宗已無力迴天,你還是投降吧!”宇文邕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血汙,被楊堅三人牢牢制住的韓骨胡,一臉真誠地說道。
“忠臣不事二主,我韓骨胡又怎會投靠你這鮮卑蠻族!”韓骨胡冷笑一聲,眼中突然蒙上一抹異樣的光彩。
王軌看的真切,心中一突,正要說話,便見韓骨胡突然暴起,一掌拍開架在脖子上大刀兵,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毫無戒備的宇文邕,口中瘋狂地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