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人手中的長刀齊齊傳來一聲爆裂的碎響——這簫聲竟然將殿內所有的刀體在一瞬間盡皆毀去了。
聶懷桑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他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差點噴出口。而那群門生子弟更是被強大的威壓逼得頭疼欲裂,跪伏了一地。
藍曦臣停住簫聲,冷笑道:“我今日既然前來,就有把握將人帶走。聶宗主可想清楚了?”
他站在雄偉壯麗的主殿正中,潑墨一般的髮絲在真氣流轉中獵獵舞動,一向溫和清雅的面龐冷峻而肅殺,若不看那深邃的瞳色,聶懷桑幾乎要以為站在這裡的是那個各家子弟談之色變的藍忘機了。
聶懷桑多年未見藍家家主出手,沒想到他這些年來修為精進,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當下一股寒意從頭頂淋到腳底,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胸膛內心砰砰亂跳,喘了好幾息才穩住聲音,勉強苦笑道:“我不,不是那個意思。那個,我怎麼敢得罪曦臣哥哥?我要是有心冒犯您,大哥要是在世,也要把我打死的。”
聽他話鋒轉緩,又戰戰兢兢的提到聶明玦,藍曦臣閉了閉眼,裂冰之上光芒內斂。聶懷桑這才咬著打顫的牙關說道:“以,以皓華君的本事,我,我怎麼可能困得住他?他,他是心甘情願的來我聶家,在這裡我好吃好喝好招待,他,他樂不思蜀罷了。”
藍曦臣冷哼道:“怎可能?”然而下一刻心裡突然一跳,知道這十分可能——藍思追對自己求之不得,又受了那麼多苦痛,既然在自己閉關前離去,想來早已心灰意冷。他本來就不姓藍,不是藍家家生的子弟,說不定確實存了離開藍家的心思——他愈想愈怕,不由急道:“你速速讓他來見我!”
聶懷桑求之不得,忙忙轉身,帶了聶家子弟離開主殿。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鴻鳴堂大門吱呀聲響,飛揚的塵囂中,藍思追高大的身影逆著光映入了藍曦臣的眼簾。
青年現今身上是一襲繡著竹枝的淡雅青袍,並沒有穿白色的藍家校服。藍曦臣看著這久違的身形,只覺胸中塊壘鬱結,百轉千回,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藍思追緩步上前,深施一禮,道:“宗主,一向可好?”
“你……”藍曦臣用裂冰指著他,顫聲道:“藍願!你脫了藍家的衣裳,又多日不歸,真是要留在聶家嗎?”
藍思追低著頭,片刻後方道:“我就算厚著臉皮勉強留在藍家,也只會礙了宗主的眼。我想了許久,終於想通了,如果我走的遠遠的,能讓您心裡能痛快些,也是好的……”
他一句一個宗主,顯見的冷漠而疏離,藍曦臣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他身體早熬得虛弱,方才又動了真氣,此刻急怒攻心,當下便站不住,腳步一個踉蹌便幾乎要暈倒過去——然而下一瞬,這身子便被一個堅實的臂膀攬住。那懷抱溫暖而寬厚,縈繞熟悉的松木淡香。
“你怎麼了?”藍思追彷彿被一下子撕掉了冷硬的偽裝,聲音帶著滿滿的惶急和痛心:“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身子不好嗎?”
他扶澤蕪君坐在寬大的紫檀木寶椅上,自己站在一旁,握著他的手,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
藍曦臣只覺得藍思追手上的熱度驚人,燙的他臉頰緋紅,他閉了眼睛,不肯說話,然而兩道清淚已經悄悄滑落了下來。
“啊?!很難受嗎?”藍思追嚇壞了,收了真氣,“到底是哪裡不好?你先忍一忍,我去找個醫士過來。”
然而下一秒他的腕子被藍曦臣反抓住,“沒……沒有……”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沒有不舒服,你……不要走……”
藍思追愣住了,反應了幾秒後,眼中陡然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光亮,再看向藍曦臣的目光已經是一派兵荒馬亂。
他單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