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門開啟了，一個男人緩緩自車中跨出來，我一怔，不能不說他不象我，象是象，差不多的身高體形，但是他的一張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冷的一張臉，他視太陽於無睹，濃眉下是沉鬱鬱的眼睛，深不見底，嘴唇薄而且缺乏血色，緊緊的抿著，他穿著黑西裝，白襯衫，一條灰色的領帶，黑色襪子，黑色皮鞋

宋太太冷冷的說：「那個樣子象是去弔喪，穿也穿得象弔喪。」

我卻怔在那裡，腳被釘子釘住似的，太陽曬得我一頭一腦的汗，是的，孤芳自賞，孤芳自賞，明珠說得一點也不錯。

他冷冷的走過來，自懷中掏出一張支票，交給他妻子，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宋太太看著他，眼睛象要噴出火來，終於他說：「這位先生找你，是你同學？&ot;她接過支票，回屋子去了。留下我們兩個人站在門口，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他向我微微欠一欠身，說：「讓你見笑了。」聲音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柔和。

他說：「請屋子裡坐。」

我問：「方便嗎？&ot;我問得很直率

他微笑，眼睛裡沒有一點點的笑意，&ot;這裡是我的家。&ot;

我吃驚於他們夫妻說話的態度，一上來把我當作2，30年的熟人，他們間的爭論，不和，一點也不隱瞞

我跟著宋家明進屋子，宋太太早已不知走到什麼地方去了，看樣子宋家明回來是為了交支票來的，不然我也絕對見不到他女用人馬上泡好了茶出來。

「你是梁醫生？&ot;他開門見山的問。

我馬上明白了，我這樣子公開打聽他的行蹤，他當然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點點頭

他緩緩的說：「明珠……她好吧？&ot;

「不很好，卻比你們要好一點。&ot;我老實的對宋家明說

他一震，&ot;是的，&ot;他打了一個哈哈，&ot;你說得對，她嫁了人？她……有沒有孩子？&ot;

我倒驚異起來，&ot;你不明白？你不知道？明珠病了有3年了。」

「病？&ot;他又是一震，&ot;什麼病？&ot;

我更奇了，&ot;你……不知道？&ot;

「我實在不知道！什麼病？&ot;他的臉色轉得更白，&ot;我只知道她走了後，我再也滅聽過她的音訊，直到你拼命找我為止我以為你是她的丈夫，有什麼帳要向我算，我打算見你，並且告訴你，明珠與我之間，清清白白，一點事兒都沒有！&ot;

「她病了。」我慢慢的說，眼看著窗外，&ot;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見我開的是一部黑色的寶時捷，她奔出來問：&039;家明！家明你回來了？&039;你以前開過一部寶時捷？&ot;

宋家明拿著茶杯的手顫抖著。

我簡單的加一句：「我只是她的醫生，而且我的未婚妻……她在外國。」

宋家明緊緊閉著嘴，可是他的臉還是挺英俊的，驕傲的，倔強的。

我問：「你……明白她是什麼病了嗎？&ot;

「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可是我與人有約在前，我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如果我丟掉了當年的未婚妻，娶了明珠，如果再見到比明珠好的，又怎麼辦？我是一個讀過書的人，我認為妻子並不是衣服。」他慘澹的微笑。

「我這次來，不過是求你一件事。」我說

「什麼？&ot;

「你去見她一次，她見了你，把你認出來，你把話跟她說清楚了，好讓她死了這條心，她可以痊癒她現在……很糊塗，一次又一次的叫我家明。」

宋家明呆呆的看著窗外，窗外一片好陽光。第五章我問：「她一直等著見你一個下雨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