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門,小劍努力保持自己的風度,他咬牙堅持先把花花送回了家。傳玉一臉默然地看著女兒,朵朵和弟弟害怕地站在媽媽的身邊。意料之中的事,小劍看了他們一眼,說聲再見轉身推車而出。剛走出大門,小劍就聽到身後噼裡啪啦的拍打聲,一下一下,清脆、沉悶。小劍知道那是父母藉著“打是親、罵是愛”的謊言來逃避自己應該苦口婆心教育的責任。拍打的聲音響亮,卻沒有聽到花花的哭啼聲,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和能夠平安回家相比,打幾下又算得了什麼呢?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小劍沒有物傷其類的哀傷,反而有一種期待嚮往的解脫。
看著自家熟悉的白皮鐵門,小劍沒有了送花花回家時的勇敢與迫切。我是該若無其事的進去,然後裝瘋賣傻說什麼也不知道,直到被揍得皮開肉綻才不見棺材不落淚地承認呢;還是主動點找上根柳條負荊請罪,以早死早投胎的決心置之死地而後生地騙來父母的憐憫從而赦免我呢?小劍猶豫了,回家路上想好的百般說辭,事到臨頭卻彷彿全無用處。家的溫馨,令人嚮往,令人神思,可離家出走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這時,鐵門開啟了,身材臃腫地有些老態式的朝正緩緩邁了出來。他的雙眼通紅腫脹,象喝醉了酒的兔子。看見小劍,他愣徵在當地,眼前的男孩,頭髮凌亂不堪,衣褲汗味濃郁,依稀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看了兩眼,找到了相識的原因,嗓門就大了起來“驢樁子似的站在這幹什麼?又不想吃了啊?”朝正狀如往常的粗野叫罵,在小劍聽來是如此的悅耳。悅耳到他想自己的雙腿應該知趣地哆嗦了吧,脾氣暴躁的父親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他一定會牢牢把握住,如同花花的父親一下,在自己身上痛痛快快地練練已有些生疏的拳腳。可他的腿沒有來得急哆嗦,鼻子卻勞累過分式地痠痛抽動起來,“爸……爸……”小劍叫了一聲,這一聲象是在心湖中醞釀了好久,帶著飽滿淋漓的水氣撲面而出。這時哆嗦的感覺才傳了過來,他腿一軟,往下就要跪了下來。
朝正見了,忙上前一步,肥胖的身體很不相襯地如影隨形,敏捷地喜劇。他一把拎住兒子的胳膊,“怎麼了?晚吃一會就這德性了。”朝正的聲音如同得了重感冒。倩堯聽見爺倆在外面的對話,也飛快地走了出來。她手扶著門框,看見兒子象藝術家一樣地不修邊幅,但全須全尾地站在門口,那嘴角的笑容就和眼角的淚水爭風吃醋起來,一個無聲地下流,一個寂靜地上揚,風含情,水含笑。
248回家不代表結束
吃飽喝足、洗涮乾淨,小劍睡得那個香甜。夜半時分,一陣蕪雜的嘈雜聲將小劍吵醒。小劍豎起耳朵聽了聽,好象是父親牛吼似的哭聲。他披衣下床,走到父親臥室門口,爸爸連哭帶罵“那個兔崽子,嗚嗚,老子就該斃了他,嗚嗚。”“好了,好了,罵罵就算了,快睡吧。”在爸爸面前一向嬌弱的媽媽也有這麼偉岸撐臉的時候,她在安慰爸爸。
小劍推了一下門,門開了,沒鎖。朝正趴在倩堯的懷裡,正哭得淚人似的。他們見兒子進來了,都不再吭聲。小劍問“爸爸,你怎麼了?”離家兩天,小劍覺得自己大了不止二十歲,是該替父母分憂的時候了。
“沒,沒什麼”倩堯先反應了過來,她忙替丈夫掩飾。不料朝正毫不領情,他抓過身邊的枕頭往小劍身上擲去,邊擲邊罵“反天了,敢偷聽大人講話。”小劍早關上門跑了出來。
他躺在床上,內心有一絲欣喜,爸爸終於打我了,爸爸終於打我了。他樂了一會,又覺得不對勁,自己怎麼這麼犯賤,沒事還想找打。但是他的心裡仍是樂呵著的。爸爸剛才是不是為我哭的呢?小劍高興了一會自己被爸爸扔枕頭,又猜測起爸爸為何而哭。照理說,爸爸應該是因為我而生氣的。花花家姐妹三個,她走了幾天,她家人的擔心程度,從她爸在她進門時飽揍她的力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