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設下的退路,否則連她也吃了井水燒製的飯菜,她自己豈不是也會被毒死。
被毒蟲蟄到還有救,如果吃下大量的毒汁,她自己也是活不成的。
五年來的籌劃,被人家一語道出,梅三孃的心神開始劇烈起伏,她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小道士,神色變幻個不停。
不多時,梅三娘掩嘴輕笑了起來,道:“幾隻蠍子蜈蚣的確不夠殺人,那該怎麼辦呢?三姐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了。”
徐言只是個剛剛來到元山寨的小道士,而且梅三娘還在九頭蛇要殺徐言的時候幫著解圍,眼前的小道士跟她無仇無怨,不會去告密才對。
“三姐捨近求遠了,惺蜈草就能毒死人,不過需要另外一種毒草才行。”徐言乾澀的笑了笑,滿口白牙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滲人,他低語道:“鉤吻。”
“鉤吻?”
梅三孃的柳眉猛地一鎖,她家中世代以售賣草藥為生,徐言口中的鉤吻她聽著有些耳熟,很快就想了起來,訝然道:“斷腸草!”
鉤吻,亦稱斷腸草,一種不亞於鶴頂紅的劇毒之物。
徐言點了點頭,道:“鉤吻味苦,惺蜈草發腥,如果兩種藥草合在一起,腥苦相抵,會變成無色無味,尤其惺蜈草配上鉤吻,能讓鉤吻的毒性倍增,臨山鎮有一次鬧狼災,師父就是用攪拌了惺蜈草的鉤吻餵雞,再把還未毒發的雞扔進山林,除掉了上百頭野狼。”
眨了眨眼,徐言靦腆地撓頭道:“狼沒了,雞也沒了,我一年沒吃到雞蛋。”
聽著徐言的解說,梅三娘忽然覺得心頭有些冷颼颼的,面前這個憨傻的小道士在她眼裡再也不是憨傻的模樣,而是一頭隱匿在暗中,將自己偽裝成豬羊的兇獸!
“三姐不認得鉤吻的模樣,小道士,你認得麼?”
梅三娘偏了偏頭,一縷青絲垂了下來,遮住了她眼底深處的一絲驚懼,那絲驚懼的來源,正是看似憨傻,實則要比她梅三娘還要狠辣的小道士。
“認得,深山裡應該能尋到。”徐言現出一副天真的笑容,道:“我幫三姐找。”
梅三娘沉默下來,看了徐言許久,眼底的驚懼終於消失,她張開雙臂,再次摟住了手足無措的小道士,揉著徐言的頭,笑著的眼裡有淚光湧動,好半晌才鬆開手,轉過身去。
“謝謝了,小道士……”
梅三娘離開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輕聲的道謝,可是聽在徐言的耳中,這聲道謝,沉重得能讓人窒息。
那是壓抑了五年的怨念與恨意!
幽靜的水井旁,只剩下了小道士的身影,徐言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始終站在原地。
在旁人眼中,水井旁的確只有小道士一個人,可是如果以徐言的眼睛來看的話,就會發現在他對面,正飄蕩著一個女子的陰影,青面獠牙,張牙舞爪!
投井自盡的趙家女孩,終究化成了厲鬼,她無法潛入其他山匪的住處,因為周圍全都是山匪的殺氣,她只能徘徊在井口,或者,纏住眼前這個憨憨傻傻的小道士。
徐言並非第一次看到鬼,也並非第一次看到厲鬼,他知道厲鬼會傷人,如果平常的時候遇到,一定會躲得遠遠的,回到道觀還要誦經超度,除掉自己身上的陰氣。
可是今天,徐言沒有躲,也沒有視而不見,就那麼望著女鬼。
鬼不好看,尤其是厲鬼,陰森的模樣就像要吃人。
“你害不了他們,也吃不掉他們……”
輕聲的自語,不知說給誰聽,與鬼交談的小道士,眉峰輕蹙,低垂的小臉上有慈,也有悲。
呼!
陰冷的寒風撲面而來,青面獠牙的女鬼猛然撲了過來。
厲鬼索命,卻要索一個無辜的小道士。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