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撲向正房。
齊青玉更加快了腳步,就像趕往輪迴道上即將閉合的轉生門般使出了吃奶的力。
“小姐,救命的藥來了。”嬋兒痛哭著高聲呼喊,把手心裡紫黑色的藥丸塞進梁少初嘴裡。又搶過一碗水。顧不得冷暖就往她嘴裡灌。
“小姐。回來,小姐你別死……”嬋兒哭得撕心裂肺。
緊跟進來的齊青玉驚恐地瞅著榻上已經失去生氣、香消玉殞的梁少初,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怎麼會?
“不——”齊青玉痛嘯,悽切尖銳的聲音似要扯得人的心肝。
左鄰右舍忽地全都燃起了燭火,人心惶惶。
李宇軒在長街地緩步而行,忽地聽到這麼一聲熟悉的慘呼,心中一跳,立刻施展超群的輕功朝聲源處飛奔。
李宇軒循著回聲,進入那戶人家的裡間,赫然看到失去了生氣的齊青玉悽酸地盯著榻上已經斷了氣的少婦,立刻明白過來。
少婦嘴裡滲出紫黑色的藥汁,四周除了瀰漫死氣,尚有還一絲名為“地霞仙”的藥味,據說只要魂魄未離,都能起死回生。
“讓開。”李宇軒毫不猶豫地將雙掌貼在梁少初骨瘦如柴的後背,暗暗傳送內力真元,催化地霞仙的藥力。
“小青玉,別怕,她還有救。”李宇軒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失魂落魄的齊青玉,沉聲安慰。
可是齊青玉一直回不過神來,沉痛的表情溢滿了內疚,像樽雕塑似的。
彷彿過了三秋,齊青玉才聽見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像奄奄一息,又像枯木逢春,一點一滴地回覆生機。
她倏地回過神來——梁少初,是她在喘咳著,雖然氣弱遊絲,可是她活過來了!
怎麼會?“我在做夢嗎?那我夢見的就該是好的你,夫妻和睦,鴛鴦相眷。可你怎麼病成這樣?你撐著,你不要死好嗎?你不死!”齊青玉不敢置信地上前,跪在榻下,淚眼模糊地睡著梁少初,悽悽而語。
“赦……”梁少初喘著氣,眼瞼只張開了一條縫。朦朧不清的視線,看不清四周,也看不懂跟前是誰,神情透著巨大的痛苦與掙扎。
活著,這麼艱難,還不如閉上眼,離了這世間。
本就沉重的眼皮再次慢慢合上,微弱的生機如黃昏最後一絲光線,迅速消失在夜幕下。
“少初姐姐,我是齊青玉,是我害了你嗎?”齊青玉聲淚俱下,親眼看著這一世對她影響至深的恩人在眼前死前,不覺痛切心扉。
若無樑少初的提攜,她能有一個這麼好的開始嗎?
她能躲避文英郡主的傷害嗎?
不能的!
不想恩情未報,卻把恩人傷害。
“讓我也下黃泉陪你吧。”齊青玉悲聲泣告,飛快地扯下發簪往脖子刺去——卻刺在一道堅硬的牆上,再也無法逼進分毫。
她驚愕地瞅著這隻手掌的主人,一臉怒色,就像夜裡被一隻猛虎盯著一樣駭人。
齊青玉猛地一顫,髮簪掉落在地。
“將軍,屬下來了。”忽地,一個微喘著氣的稚嫩聲音響起,“咻咻咻……”十道銀光一閃,梁少初頭上各大穴位倏忽扎滿了銀針。
“齊六姑娘放心,在下師承梁野真人,醫術了得。這位夫人已經服下解藥,只是心無生念才會導致如此劣勢。只待在下用銀針穩她心神固她心脈,不消一個時辰,即可令她回覆生機。”
那眉眼彎彎的少年笑咪咪,邊說邊往梁少初臟腑位置施針。
嬋兒驚慌地瞠大眼睛,想阻止又不敢,畢竟性命比禮節更重要?
齊青玉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少年,腦海中飛快地過濾著兒時記憶,那些重要的人,當年她都畫了畫像,好方便日後知恩圖報。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