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也得進城啊,小和尚去晉國公府啊,難不成你帶他回家過年?”小蘿莉轉過身來,雙手插在腰間,嬌俏的白了柳塵一眼,那雪花絨的坎肩圍在她的脖頸之上,顯得尤為可人,“再說了,少爺的軍籍還在晉州,過年的時候,少不得去上門拜訪晉國公爺,到時候就可以去看小和尚了!”
“姬歡來不來?”
“咯咯,少爺可要記住了,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歡少爺!”
吃過晚飯,柳塵實在閒著無聊,便披著外套走出了房間,臨近過年,往常熱鬧非凡的書院,也開始顯得有些冷清,獨自站在老槐樹下,柳塵正愣愣的望著遠處走神,時不時空中飄來的雪花,壓上了他的肩膀,最後在他身上融化,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應該挺不錯的吧,也不知道富貴和他爹在樊城過得好不好,自己來書院的訊息,他們知道了麼。
自記事起,他第一次在樊城之外的地方過年,心中有些孤單,又有一些憧憬,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會想起樊城的一切,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溫暖的鄉音,猶記得當年帶著富貴喝酒,微醺之時,曾指著樊城最大的酒樓放言,等自己以後掙錢了,一定要把酒樓老闆的小女兒娶回家,那動不動就會臉紅的小姑娘,曾經填滿了柳塵少年時代的所有野望。
“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柳塵微微一笑,輕聲呢喃。
“誰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襲黑袍的吳桐提溜著兩小壺酒,走到了柳塵的身邊,嘴角帶著一絲揶揄,輕輕的笑道:“想姑娘了吧!”
“呵呵。”柳塵不置可否,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曾經在樊城的時候,我喜歡一個姑娘,當時,我放下狠話,將來賺了大錢,一定娶她回家!”
“後來呢?”
“後來我殺了人,被關進了刑部的大牢,判我秋後問斬。”
“她美麼?”
“那時候,她是我一切的夢想!”柳塵接過了吳桐遞來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西北特產的燒酒讓他喉頭一陣生疼,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柳塵曬然一笑,快意道:“好酒!”
“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去看一看大雪山外面的世界,每每有機會去滄州,都是我最幸福的時刻!”吳桐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迷離道:“八百里秦淮岸,千百帆樓船雪。那時候我就在想啊,為什麼滄州這麼好,我以為那就是天堂,那也的確是我的天堂。在那裡,我不用每天天都不亮就起床上山,不用日復一日的舉刀練著同一個動作,那裡有我童年最好的朋友,他曾經答應送我一艘整個滄州最大的畫船,到時候,咱們一起坐在船上,大船揚帆,走過秦淮河,走到滄瀾江,走進大海,在那一望無際的大海,我們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去看比房子還大的魚!”
“呵呵,請刀,卻請不回你來雪山吃我母親做的一頓晚飯,斬虹,卻斬不斷那些日復一日出現在心中的夢魘!”吳桐有些梗咽,站在雪中慢慢的紅了眼眶,黑色的氈帽深深的埋住了他的臉龐,卻是讓柳塵心中一痛,緩緩的閉上了眼,“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嫉妒他,我們同一天出生,為何陛下給我的封地只是渭州的一個小城,而他一生下來,天下人就送給他一條萬里滄瀾,我們經常為了這件事情打架,我打不過他,卻又不敢告訴大人,我怕他不再帶我一起玩了,我怕他反悔之後,不送我那條大船!”
“那天以後,我開始痛恨滄州的一切,我開始痛恨渭州以外的任何地方,任何人,任何事,我永遠也得不到那艘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大船了,我都還沒看到它的模樣,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載得下我花了一年時間才搭建起來那個小木屋,那是我給大魚準備的房子,都被你們毀了,你們所有人,把它給毀了!”
“當我滿懷期待的看著那無所不能的父親渾身鮮血的回到了渭州,他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