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瞭解的越多越心驚膽戰。一切都那麼的不合常理。
而五百年後的今天,當我們回頭去看,月亮只是月亮,土衛八僅僅是土衛八,火星正對著自己笑,笑人類的愚蠢和渺小。如此而已。火星上從來不曾存在過智慧生命。月亮是一顆平凡的行星,土衛八是一顆沒什麼奇特之處的天然星體,它那異乎尋常的平直邊緣只是一種偶然出現的與眾不同。人類很難理解不在框架內的事物,或者說他們天生對不在框架內的東西過敏,不在框架內的就一定是異類。土衛八不在框架內,它擁有過分平直的邊緣,它就一定不是天然星體而是人造的。諸如此類。他們為什麼不假定那就是天然星體,但是它就是擁有平直邊緣,然後追問,為什麼它那麼獨特,擁有如此平直的邊緣,如此的與眾不同。原因是什麼?
方向。
人們感興趣的方向總是給他們的思維指明錯誤的道路。
科學是什麼?
科學就是不停的提出假設,然後去證明它。而那時候的部分科學家,總是提出錯誤的假設。他們本該去探究為什麼天然星體土衛八的邊緣那麼平直,但他們卻去探究它是被誰放置在那個軌道上的。
我們已經到達“佐伊”的表面。這裡的能見度非常低,煙霧繚繞。但是我還是能看見十幾米遠處的探測2號。粉紅色球形閃電一個接一個的爆裂,它們的顏色說明這裡缺氧,如果缺水蒸氣和塵埃會呈黃色,如果缺氧和負離子會呈藍色。我們無需閃躲,每一艘探測號都具備避雷功能。雖然球形閃電有見縫就鑽的特點(曾經就出現過球形閃電鑽入飛機並把它炸成兩半的例項,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科技還沒現在這麼發達),但是在探測號上它們無縫可鑽。只要不遇上聯珠閃電就沒事。
干擾現象很嚴重。我們聽不見對方的聲音,唯一能聽見的就是“沙沙沙沙”的雜音。我相信,我們並沒有捕捉到宇宙大爆炸時遺留下來的餘音。
雷爆區過後我們進入了無形漩渦區,探測號呈三百六十度旋轉,無法停止。我想索瓦一定把早飯全吐出來了。我沒吃早飯,但我還是吐了,全是酸水。面罩被這些酸水所模糊。鼻子裡全是嗆人的酸味還有腐味,在高溫下,讓人有種置身於海鮮市場的感覺,運氣不好,這個海鮮市場裡的海鮮全都高度腐敗。自己讓自己感到窒息。
溫度越升越高。
有那麼瞬間我甚至懷疑太空服壞了。我告訴自己,太空服沒有壞,我假定太空服沒有壞。不能脫掉它。也還沒到脫離探測1號的時候。
探測1號停止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轉,這讓我感覺好受多了,但是過高的溫度讓我頭腦不清醒,也許那些倒流出來的胃酸刺激了我的大腦,或者說麻痺了大腦。我感到一陣頭昏腦脹。汗水幾乎像水柱般從頭頂往下流。全身都溼透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太空服裡面滑動。我的手沒辦法正常按動各種操作鍵。我把它設定為自由航行模式,閉著眼感受著糟糕的一切。心裡在倒計時。我記得在雷爆區呆了三十分鐘,在漩渦區呆了一個小時。如果有規律的話,我們應該會在蒸籠區呆一個半小時。但願它有規律。但願吧。派崔克保佑。
我不信上帝。我信派崔克。
如果沒有派崔克,當我現在身處這樣的危境,我根本不知道所面對的是什麼,一頭霧水,毫無頭緒,像個沒頭的蒼蠅。雖然我現在依然不知道所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但是我知道大概應該是什麼。
我想我的眉毛已經結了冰。一個半小時,剛剛好。我冷得直髮抖。我們要在冰櫃裡呆兩個小時。極熱後的極冷。我會生一場大病的。我很少生病。不知道索瓦怎麼樣了。世界是如此的安靜,我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那些沙沙聲。
我閉著眼,牙齒咯咯作響。臉上的汗水凝結成冰掛在原來的地方,我能夠感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