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的人,也不問我怎麼來的,姓什名誰,是何來路。只泛泛地和我聊聊什麼花樣兒好,什麼髮式新鮮。倒也相談甚歡。
一會兒奶子抱了弘暟,這下子更有話題了。小不點兒還不到一歲,粉團一般光潔,很有小十四的派頭,力道又大,那麼小的人兒,伸著蓮藕似的小胖手抓住還不是輕易掙得開的,看來也是帶兵的料。:)完顏氏極寵這孩子,抱著只心肝兒肉地疼,又道:“眼見弘春都五歲了,才得這麼個寶貝。”說完覺得失言,紅著臉輕笑一下,自去招呼奶子拿東西混過去了。
一會兒裡間陸續有人出來,我也進去打個招呼,隨眾人一起散了,跟著小靈子悄悄回到宮中。果然小靈子手眼通天,這樣晚歸也沒人找我麻煩。
之後胤禩又藉機來悄悄瞧過我幾回,他仍是躊躇滿志,想是正在朝中上下打點拉籠,他本就較得人心,再下些功夫也是很有成效,所以成天又忙亂又得意。我見一次勸一次,他都有些煩了,總覺得志在必得,我不過是婦人之見,瞎擔心。可我心裡總不踏實,老是睡不好,我這人心裡存不得事兒,否則就寢食難安的,胤禩只笑話我沒見過世面,沒經過什麼事兒,行動就不安穩了。
已進十月,氣略略有些秋意,我想著給胤禩做件夾衣,每日得閒便忙著裁剪縫繡。這日才下工,我惦著昨天沒繡完的一個花樣子,只埋頭趕路,突地跑出個人來,拉著叫我的名字。抬頭卻是凌宵,只見她面孔雪白,手都是涼的,我趕緊問她怎麼了,她眼圈發紅,哽咽著說有話講。我把她帶到常的胤禩去的那片山石,凌宵還未開口只“嗽嗽”掉淚,我也不言語,握著她的手陪她坐著。
半日她才抽泣著道:“怎麼辦?這更了不得了,前兒三阿哥向皇上揭發大阿哥和會咒人術的牧馬場蒙古喇嘛巴漢格隆時常往來,這可是犯忌諱的事兒,可惜了大阿哥那聰明樣,怎麼這麼糊塗。皇上立派人查審,現在喇嘛都招了,說大阿哥用巫術鎮魘太子,還挖掘出鎮魘物件十餘處,相面那事兒還未了呢,又說有謀殺太子的企圖,這還有什麼活路?”
唉,這個大阿哥,我早就讓珍珠暗示過他,不要和這些喇嘛來往,現在做出事兒來,可怎麼收拾?凌宵見我凝神不語,只當我不相信:“千真萬確是,小塔是打聽準了的。”說罷,又哭起來:“這話我也不敢告訴別人,要命的事兒,誰管,只你上次和我經了那些事,我也不瞞你,現在可怎麼辦呢?”
這樣的大罪,誰救得了他?凌宵還只是哭,我心裡也是一團亂麻,她剛才提到相面人的事兒也是點到我的痛處,這一段表面過得風平浪靜的,我差點以為能混過去了,現在泰坦尼克號的冰山終於撞上來了。我能怎麼樣?同樣無計可施。
第四十七章 可堪孤館閉春寒
凌宵哭個不休,我也只能泛泛地勸,說什麼皇上雖是生氣,但到底是自己親兒子,總不至於太下狠手云云。凌宵搖搖頭:“你瞧前兒皇上連十四阿哥都那樣,大阿哥身上還有這許多事,誰能保證皇上怎麼想?”是啊,皇帝可能是兒子太多了吧,也不稀罕,逮著就敢又殺又打,你看現在獨生子女,那家不是當小佛爺一般供著,生怕有個閃失,毫毛都捨不得碰一下。
我知道凌宵也不可能指著我有翻雲覆雨的能耐力挽狂瀾,只不過是找人訴說一下,略解悲傷而已,我慢慢勸回她,心情沉重地往“宿舍”走去,他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大阿哥退出政治舞臺,胤禩之後也未見有什麼好結果。
第二日,我去送良妃的針線活計,見惠妃來了,在良妃跟前哭呢,大阿哥表情戚然立在一邊,我從門口過,只作沒看見。等把東西交給白雲後出來,珍珠正等著我呢,也是紅著眼,想是為了大阿哥的事傷心。我拉著她悄聲問:“大阿哥的事,到底怎麼樣?”珍珠道:“惠主子已向皇上奏稱大阿哥不孝,請置正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