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我麼?”
以前,他一直覺得孫老喊霍玉“玉兒”過於膩味,可時至今日,他卻發現,只有真正放在心裡疼愛的人,是會忍不住用更加親暱的口吻去呼喚對方。
霍玉的腦袋被燒得糊里糊塗的,他隱約間聽到郭湛安在問自己什麼話,可他聽不清楚,只能感覺到郭湛安的嘴皮子不停地動著。
他怕自己真的要死了,鼻子一吸,兩行熱淚就滾了下來:“哥哥、哥哥……”
郭湛安見霍玉落淚,當真是手忙腳亂,又是伸手去擦霍玉的眼淚,又是想要伸手把霍玉攬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可他又不敢有大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就牽扯到霍玉身上的傷口,讓傷口惡化。
他只能一遍遍撫摸著霍玉的手背和手心,安慰著霍玉:“哥哥在,玉兒,哥哥在這裡,你別怕。”
霍玉感覺自己的視線所及之處越來越暗,很快,郭湛安的身影就和周遭的燭火化在了一起。他聽著郭湛安的聲音,又喜又悲。喜的是此時此刻,郭湛安會放下一切陪在自己身邊;悲的是這樣的日子只怕是不多了,他就像是醜陋的妖怪,正貪婪地吸食著最後的美好時光。
或許是自覺自己大限將至,霍玉原本藏在內心深處那點最見不得人的心思化成一條溪流,一點點流了出來,流出他的內心,順著血液遍佈全身,最後流到霍玉嘴邊,化為一句話:“哥哥、哥哥,我喜歡、喜歡你。”
郭湛安如遭電觸,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霍玉,雙手一時沒了動作,只是愣愣地看著霍玉不動。
霍玉感覺到郭湛安聲音的消失,驚恐不安,他忍不住咬咬下唇,暗自後悔為何要把自己這齷齪的心思說出來。
“哥哥,我、我是開玩笑的,哥哥。”霍玉怕極了,他怕郭湛安會厭惡他,會離開他,只好把自己那一片真心說成玩笑,只盼郭湛安能夠再陪他一會兒。
他卻不知道,郭湛安這時候不說話,並不是因為他對霍玉的表白感到噁心,而是因為霍玉的這句話,郭湛安頭一次直視自己的感情。
如果只是義弟,只是想把霍玉培養成自己得力的助手,為何霍玉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自己都要去關注?霍玉愛吃零嘴,他去桐花縣,去京城,去哪裡,都不忘給霍玉帶一些回來;霍玉身上的衣裳雖然舊了,但尚還能穿,他卻交代沈婆婆,讓沈婆婆用原本給自己準備的布料給霍玉裁衣。
是不是自己內心深處,早就不將霍玉簡單地當成義弟來看待而不自知了呢?
郭湛安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當他發現自己對自家義弟的感情已經越界之後,只是驚慌了一會兒,便坦然接受了。
更何況,霍玉分明是說了喜歡自己的!
郭湛安重新將霍玉的手納入自己的掌心之中,隨後也不管霍玉頭上那些汗水,低頭在霍玉額頭上吻了一記。接著,他雙唇幾乎是貼著霍玉的耳垂,輕聲說道:“玉兒,等你病好了,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好不好?”
這句話,霍玉聽清了。他與郭湛安相處近一年,加上他有心去揣摩郭湛安的心思,現在自然明白郭湛安要和自己說的是什麼。思及此處,霍玉喜不自勝,眼淚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好不難看。
郭湛安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輕吻霍玉的額頭、臉頰、鼻尖,那淚水混著汗水的鹹澀味,卻是比蜂蜜更加甜美。他兩隻手撫摸著霍玉的手心手背,注意著霍玉身上發熱情況如何,心中思考著的,則是還有幾個時辰要給霍玉換藥。
因為郭湛安的這句話,霍玉心中存著一口氣,在高燒不退的兩天裡,他數次夢到墳前的霍大山,數次在夢中被不知名的怪物追出,但都硬生生熬了下來。
等到了第三天,高燒終於退了,就連郎中也對此嘖嘖稱奇。
郎中重新給霍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