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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禮摸黑捧著他的大腦袋,湊上前去親了一口:&ldo;我生什麼氣?不過這黑燈瞎火的,你總在我房裡,算是什麼事?快走快走,別讓我著急!&rdo;

馬天龍聽了這話,才翻身起來,摸索著穿他那身單薄衣裳。掀起衣襟滿臉擦了擦汗,他留戀著笑道:&ldo;你這人可真是的,我還打算和你親熱親熱呢!&rdo;

沈嘉禮提著褲子下了地,一邊繫腰帶一邊從窗fèng向外窺視,見院內一片黑暗靜謐,並無僕人穿梭往來,杏兒的房間也早就黑了燈,這才轉向馬天龍揮了揮手:&ldo;好啦,你走吧!&rdo;

馬天龍認為沈嘉禮有些謹慎太過了,大踏步走上前去,他扳過沈嘉禮的腦袋就狠親了一口。&ldo;叭&rdo;的一聲,在靜夜中是分外的響亮。沈嘉禮嚇了一跳,心在腔子裡就是一哆嗦。

&ldo;滾!&rdo;他忽然就怒氣勃發起來,從喉嚨裡擠出乾燥而兇惡的聲音:&ldo;快滾!&rdo;

馬天龍訕笑一聲,果然滾了。

沈嘉禮走回床邊,一頭栽下去,閉上眼睛就睡了。

他許久沒有這樣身心俱疲過了,而且這疲勞來的又是如此純粹甜美。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的光景,他躺在床上愣了片刻,回想起了昨夜光景。

此刻他理智回歸,不由得感到驚恐,又憶起自己答應過要陪同段慕仁前往北戴河,而馬天龍似乎也會同去。那馬天龍大喇喇的無所拘束,一旦在段慕仁面前露了行跡,那段慕仁奈何不了馬天龍,但卻有的是辦法來收拾自己。思及至此,他緊張起來,一邊失魂落魄的打點行裝,一邊在肚子裡打好若干份糙稿,預備屆時在段慕仁面前編織謊言。顛顛倒倒的度過了這一天,他在入夜之時上了段宅汽車,直奔火車站而去。

段慕仁先他一步上了火車,正在包廂床上半躺半坐,閉目養神。見沈嘉禮來了,他只將一隻眼睛睜開一線,面無表情的射出一束目光,隨即眼皮就又闔下去了。

沈嘉禮沒敢言語,自己在窗前座位上悄悄坐了下來。

一時間火車開動,在那悠長尖嘯著的汽笛聲中,段慕仁如同一座金身泥塑的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段慕仁不動,沈嘉禮也只好是不動。

他隱約知道段慕仁這避暑的緣由‐‐如同前任委員長一樣,段慕仁同南京政府的關係也惡化起來,而日本軍部變化方針,似乎是開始要偏袒汪政府一方了。

要放先前,段慕仁滿可以鬧著辭職吵著下野,給南京一點顏色看看;然而現在不成了,現在如果他敢申請辭職,南京會立刻讓他如願回家養老去!他是不能養老的,這幾年結下的冤讎太多,一旦從極峰上落下來,他別想安安心心的頤養天年。

他沒有轉圜的餘地,只好是半賭氣半避風頭的跑去北戴河。當然,前去北戴河也並不只是為了賭氣和避風頭。五十多年的白米不是白吃的,他有他的主意,然而太兇險,殺敵一千自損一萬。這個主意藏在他內心深處,久久蟄伏著。他因此越發咬緊了牙關,連睡覺時都保持著警覺,只怕自己在夢話裡洩了密。

段慕仁不睡,長久的養神。凌晨時分他睜了眼睛,見沈嘉禮側身倚靠著玻璃車窗,已然垂著頭睡著了。他盯著沈嘉禮出了一會兒神,心裡是看不起這個人的,又有點喜歡。

在天要亮不亮的時候,火車到站了。

沈嘉禮五迷三道的站起來,忍著哈欠尾隨段慕仁下了火車換乘汽車,直奔海濱別墅。他畢生沒這麼睏倦過,坐在汽車後排座位上,他明明提醒過自己要打起精神的,然而一個不留神,他閉上眼睛‐‐就像暈過去似的‐‐猛然就睡著了。

隨著汽車的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