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5部分

柳東行心下生出了幾分不安。聶珩去年秋天中了舉人,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會在今春上京赴會試。然而聶珩現在才到京城,離會試之期只有半月左右的時間了,正是要加緊溫書的時候。看他眼下手不釋卷的架勢,柳東行也能猜出他對這一科十分看重,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上門拜訪自己了,還一等就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寧可在自己家的書房裡溫習,也不願擇日再來,可見其心切。

柳東行想起自己與文怡的婚約,便有幾分心虛。他還記得當年在康城書院求學時,聶珩與自己並不親厚,頂多就是跟羅明敏還算交好罷了。然而文怡對這位表兄卻是極敬重的,萬一自己得罪了聶珩,豈不是讓未婚妻子為難?

柳東行將斗篷遞給了小廝,吩咐再送熱茶點心上來後,盡力擠出了親和的微笑,走進了書房:“勞聶兄久等了多早晚到京的?怎麼不早些送信過來?不巧我出去了,倒累得聶兄久候,還請恕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頭一回在對方面前如此低聲下氣。

聶珩睜開眼,抬頭瞥了他一下,袖了書卷,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回了禮:“不敢當,是某唐突了,不曾提前知會,便上門拜訪,委實失禮。只是某有些事想要請教柳兄,實在等不及,便是失禮,也顧不得了。”居然同樣禮數周到,竟讓柳東行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還好他素來機變,只怔了一怔,便立時笑開來:“聶兄與我是同窗好友,情份不比他人,如今又要做親戚了,這些個俗禮就不必拘泥了吧。快請坐,小廝們怎的如此怠慢?也不多送幾個炭盆上來,這大冷天的,這屋子又通風,若是害聶兄感染了風寒,豈不是東行的罪過?不如到裡頭的屋子去吧?那裡暖和多了,橫豎沒有外人。”

聶珩微微皺了眉頭,越發覺得他無事獻殷勤,有失君子之風,便仍舊用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應道:“這如何使得?從沒有聽說待客待到內院去的道理。再說,這屋子很好,書香滿溢,豈不比別的俗地兒強些?還有,某與柳兄雖是同窗,卻也多年不往來了,那親戚之說,更是未成之事。柳兄言辭還是要三思才好。”

柳東行臉上僵了一僵,慢慢收了笑,心念電轉間,兩眼露出了誠摯的目光:“瞧我,多年不見故人,竟一時手忙腳亂的,不知該怎麼招待朋友了,連話也不懂說……還請聶兄勿怪。只是你如今是要備考的舉子,再有半月便是科考之期,若是你這時候身子有個好歹,豈不是耽誤了前程?到時候,別說我這個舊日同窗無臉見你,便連你家裡人也要憂心難過了,就算是……令表妹,必然也會怪罪我的。聶兄即便瞧不上東行,只當看在家鄉親人的份上,多保重身體吧”說罷抱拳向聶珩鄭重行了一禮。

聶珩見狀,倒把心裡的不滿略打消了一兩分。他當然知道自己身體底子本就不好,養了幾年,也不過是跟平常人似的,方才他敢在窗前坐了這麼久,也是仗著衣裳足夠暖和,窗子又不曾開啟的緣故,若真的在陰冷又有風的屋子裡待上半日,一旦病了,誤了備考,甚至誤了科舉,別說家裡人與表妹,就是他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

柳東行人雖陰沉些,但方才說的話倒是真心為他著想的。聶珩想起表妹文怡跟柳東行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只當看在表妹面上,面色略緩和了幾分:“勞你費心提醒了,我身上並不冷,若你不放心,添個火盆倒罷了。內院我就不去了,書房這裡比較方便說話。”

柳東行心知他還是不習慣與自己親近,也不強求,只吩咐下人多送上兩個炭盆,又添了熱茶水與點心,還讓聶珩換了一個避風的座位。聶珩見他忙前忙後地張羅,竟是前所未見的細緻,倒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沒想到柳兄還是個細心人呢,從前在書院裡,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柳東行笑而不語,忙活完了,便在他對面坐下,又殷勤地倒茶,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