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襲月,此兆不詳……”
有道人看到血光,不禁喃喃自語。
自古以來,天象的變化,都和大地的變遷緊密相連,所謂天地交感,便是如此。
但凡天象變化,絕非無有因由。
月望縣,吳起帶著大軍剛至此處,在這裡安營紮寨,暫且休息,然後便看到了這樣的異象。
看著那濃烈的血光,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煩悶的情緒。
“月望,望月,剛至此處,便見明月染血,莫非是上天在提醒我,此戰兇險……”
吳起呢喃。
對於鬼神之事,他是知而不信的,簡單來說,他知道世上有鬼神,有各種神異,但他更知,鬼神的力量,比不過人的力量,若是鬼神有大神力,哪還需要裝神弄鬼?直接以神力,壓迫蒼生跪服就行了。
但這段時間以來的連連變化,卻是讓他不禁生出了一種,天命可畏的心緒來。
只是,許多時候,所謂的天命,便是你知道結果,但依然無力改變。
就說此時,馮陳兩家聯手,實力自然是不容小噓,兇險是肯定兇險的,但他如今的情況,已經是退無可退,若是任由這兩家攻城略地,此消彼長下來,他的境遇,只會越來越差。
如今,他奮起一搏,還有一舉擊潰兩家,然後逐漸蠶食南荒,乃至是一統南荒,於南荒稱王的機會,未來未必不能做那吳王。
但要是退了,敵人可不會因為你的退卻而放過你,只會愈發兇狠。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莫非與黃天一戰,已經耗盡了我吳家的運數?!”
“不,若是天命絕對,那我等,只消靜待真龍出世就行了,哪有爭龍之事,大不了,這一戰,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王業興廢,在此一戰了!”
吳起信念轉動間,陡然的狠厲起來了,再無半點軟弱的情緒。
他年輕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般思緒萬千的,只是歲月催人老,各種壞事,一件接著一件,才讓他有些動搖,但如今下定決心,卻是又恢復了往昔的風采。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若是放在弱者身上,自然是貶義,但若是放在他這種梟雄人物身上,就又是一番氣象了,獅子雖老,但性情卻是不輸盛年!
……
咚!咚!咚!
連山,應天軍軍營,伴隨著低沉的鼓聲,極短的時間內,所有的應天軍,便已經整裝完畢。
大多數計程車卒,其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到鼓聲,卻不敢有半點拖延。
應天軍的軍規,在許多地方很寬鬆,休息時間,言談無忌,肆意放縱,但在另外的一些地方,卻又嚴格到了極點,比如說鼓聲響起,若是遲到,斬立決!
雖是半夜,但大營裡,卻很明亮。
一個個加起來的石盆中,火焰燒得通紅,使得營地,簡直是亮如白晝。
這種事情,於應天軍而言,早已屬於常態,不管白日還是黑夜,火焰都是不熄,哪怕是炎炎夏日,依然如此。
普通計程車卒,並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正因為這些火,不但驅散了山中的寒溼之氣,更是驅散蟲蛇,大大的減少了士卒生病的機率。
要說唯一的缺點,大抵就是對木材的消耗很大,但山林之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木頭。
而如今,這火焰,更是方便了半夜整軍。
底層緩慢的鼓聲,一共震動了四十九響,然後戛然而止,而這個時候,一些靠前計程車卒,已經發現了,高臺的前方,竟然壓著一些人。
這些人,赫然都是應天軍計程車卒,或者說是,前幾個月,募集過來的新兵。
而在高臺上,趙成已經是一身戎裝,漆黑色的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