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有些為難地回頭看了三娘一眼,三娘笑了笑:“我就在這裡坐一坐,沒關係的。”
嬤嬤又小聲對榮妃道:“娘娘,鎮國將軍夫人陪您坐一坐,您與她說說話吧。”見榮妃還是沒有動靜,嬤嬤只有嘆息了一聲,去吩咐宮女端茶進來。
三娘坐到了離榮妃最近的一個位子上,也不開口說話,就如她所說的只是做一做。她打量了一下內殿,佈置與外表一樣富麗堂皇。聽說在這一次新一屆秀女們進宮之前,皇后將一些宮殿都重新修葺裝飾了一番,這羽華宮應該也重新裝潢過一遍,桌椅上的漆都是新的。從外表上看來,皇家對這位生過皇子的妃子還是不錯的。
宮女端了茶上來,三娘接過喝了幾口。
她來這裡探望榮妃本就是因為太后想要打發她出去,好與老王妃說話,因此她也不著急回去。在這裡坐著想想事情也不錯。
三娘擔心鶯歌的傷勢不知道如何了,原本她想要問問蔣太醫的,不過蔣太醫在三皇子歿了之後就很少進宮來,聽說他正在閉關研究三皇子到底是得的什麼病。其實在這之前,蔣太醫就基本不會進宮當值了,按照現代的說法他已經退休了。只是在皇帝和太后召見的時候才會進宮來。
三娘正想著要不要找人去問一問給鶯歌治傷的那一位太醫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榮妃開口說話了:“你不是來看我的嗎?怎麼不說話。”聲音乾澀難聽。
三娘回過神來,才發現是榮妃說話了,於是回道:“您不願意說話,我便不說了。”
榮妃轉過頭來,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珠,卻沒有朝三娘看過來,而是頂著上面的帳頂:“她們也都經常來看我,話卻多的很。明明說著安慰我的話,不知道為何我心裡聽著卻十分難受。”
三娘知道,榮妃口中的“她們”應該是那些嬪妃們。
三皇子的死對太后皇帝皇后和榮妃來說是一個打擊,可是對其餘的人來說卻未必,可想而知,那些來“安慰”榮妃的女人們,話不一定都會好聽。
“那一日我聽得實在是煩了,就將頭下的玉枕朝著一個女人砸了過去,她膽子真小,明明沒有砸中她,她卻嚇得坐到了地上。”榮妃輕聲道,她的聲音不大,依舊是粗啞難聽。
“從那以後,我就清淨了。連身邊的這些宮女都不敢說話了,她們也再不來了。”
三娘瞟了一眼榮妃現在枕著的這個玉枕頭,心想還好自己沒有開口說話,這麼一塊板磚砸過來,不死也要破相。
“那您現在願意與我說話嗎?”三娘問道。不願意她就不開口,不然誰也不高興,何必。
榮妃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說吧,我想聽聽你說的與她們有什麼不同,我覺得你與她們是不一樣的。”
“……”
榮妃果然是榮妃,連這種悲痛的時候都與眾不同。可是要她說什麼?榮妃擺明了不想要聽安慰同情之言,那樣只會讓她更為難過。
“娘娘,臣妾覺得您並不需要臣妾說什麼,您心理都是明白的。臣妾……因為臣妾還沒有孩子,所以無法體會作為一個悲痛的母親心情的萬分之一,臣妾不敢胡亂勸說您什麼,因為沒有資格。”
榮妃喃喃道:“是啊,她們也都沒有孩子,又拿什麼資格來勸說我?一個個都在那裡虛情假意地要我節哀,說三皇子沒有了以後,我還有機會。可是,即便是再生一個皇子,也不是這一個啊。我的孩子……嗚嗚……他還那麼小,我之見過他一次,只抱過他一次,他就那麼乖巧的在我懷裡睡著了,做夢都還在笑……嗚嗚……”
榮妃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將身子蜷縮著,哭得十分大聲。
三娘嘆息一聲,走到她床前坐了下來,輕輕撫著她向著外面的背:“娘娘,興許是你們兩人的緣分還不夠吧。”她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