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健步如飛,很快就行到了三孃的門口,頓了頓便躬身道:“三小姐,老奴是陳知州夫人身邊的徐嬤嬤,奉了我們家夫人之命來探望您。諱疾忌醫是不行的,老奴實在是不放心三小姐的病情,請恕老奴冒犯了。”
說著徐嬤嬤便伸手推門,柏木門沉沉的,因門上的軸承好久沒有上桐油了,“吱呀”的聲響聽得人牙根發酸。
“啊——不,不要進來。”裡面傳來一聲尖叫。
徐嬤嬤愣了愣,手卻猛地使力將門推開了。
“三小姐別怕,就老奴一個人進來,她們都在外頭呢,你讓老奴幫你看一看。”徐嬤嬤一邊大聲說著,一邊藉著從敞開的門中照進屋子裡的光線往屋裡看。
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鑽進了正對著門的那一架黃花梨木雕花架子床,並隨手將一邊的天青色撒花紗帳從黃銅帳鉤上揮了下來將自己遮住了。
徐嬤嬤一邊試著慢慢往床邊走,一邊探頭想從沒有沒紗帳遮擋住的床尾往床內探看。
“徐嬤嬤。”白英跑了進來,張開雙手攔在了徐嬤嬤身前,眼帶祈求地道:“徐嬤嬤,求您不要逼我們家小姐了。”
徐嬤嬤聞言,微微一笑眼中卻是絲毫笑意也沒有:“姑娘這話就不對了,嬤嬤怎麼會逼你們家小姐?嬤嬤就是想看看她病得如何,以後我們家夫人見了王家老夫人和大夫人也能有個交代。好姑娘,別添亂,快讓開了。”
說著徐嬤嬤迅速伸出左手手抓住了白英的胳膊,將她使勁往往外一拉,右手將右邊的紗簾猛地扯了開來。
“啊——”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小姑娘弓著身子抱著腿,將頭埋在了膝蓋上,怎麼也不肯抬頭。
徐嬤嬤一愣,眼睛迅速在床內打量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什麼人。
徐嬤嬤暗自鬆了一口氣,看向床上的人笑著道:“哎喲,三小姐這是?可是受了什麼委屈?來,讓嬤嬤瞧瞧。”
雖是這樣說著,徐嬤嬤卻沒有想要再硬來的意思,只垂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小姐,既然徐嬤嬤已經來了,您便讓她看一看吧?徐嬤嬤這麼熱心,又是陳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了,說不定她能有辦法治好你的臉呢?您這樣藏著掩著也不是個事兒啊。”白英走上前來,低聲勸道。
“臉?三小姐的臉怎麼了?”徐嬤嬤看向白英道。
白英眼眶很快就紅了,哽咽道:“嬤嬤您不曉得,昨日我們在城外等太老爺的時候,小姐她不知道被個什麼蟲子咬了,生了毒氣,到了這裡沐浴的時候被那熱水一衝毒氣就發了出來,當晚臉上就起了好多的紅疹。我們小姐嚇得不輕,又面皮薄,怕臉上的疹子被人家看見笑話她,便只肯讓奴婢一人近身伺候。奴婢本來想著,先這樣瞧著,說不定過了一日臉上就好了,誰知到今早上,這疹子倒是越發嚴重了。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老太爺今早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小姐身邊又沒有其他什麼長輩在,嬤嬤,你這麼熱心,就幫奴婢出個主意吧?小姐臉上若是遲遲不好,奴婢回去免不了要被老夫人責罰發落。”說著就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王家太老爺昨日在城外的時候走丟了一隻鳥,將孫兒孫女丟在城外就追鳥去的事情城中已經傳遍了,又為整個山東省官家夫人茶餘飯後增添了樂趣。
這事她自然是聽聞過,還當作笑話講給了自家夫人聽。今日一早老爺派人來找她的時候她也正在教訓那些碎嘴地說看見王老太爺一早又出城去找鳥的買菜婆子。
“小姐,你就讓徐嬤嬤看一眼罷,就看一眼嬤嬤她不會笑話你的。”白英一邊抽泣一邊對著床上的人哀求道。
床上的小姑娘猶豫了一會兒,卻終究是輕輕抬起了頭。
徐嬤嬤接著光往那臉上一瞧,饒是她見多識廣也是被下的不輕。原本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