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十四,我想你……
我忽然聽到木門被推開發出的“吱呀”的聲響,抬頭一看,原是歡兒回來了。她一身粉紅色繡百蝶的棉襖,梳著一個整齊的麻花辮,臉蛋兒被凍得紅紅的。她屏退了幾個丫頭,小心翼翼地將竹落的那個耳環交給我。我感激地笑笑,便對著那耳環發呆。好了,現在我總算不用那麼害怕了。歡兒看到那些字被撕了後卻很驚訝,我告訴了她原由後,她恨恨地道:“一定是韻兒那丫頭告的密!”我苦澀地勾了勾唇角,不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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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過後,太后、也就是德妃果然病了。據歡兒打探來的小道訊息稱,太后是被皇帝氣病的。太后十分想念十四,但皇帝卻不許十四返回京師,並命馬蘭峪總兵範時繹監視他的行動。不知是誰告訴了太后這個訊息,太后氣得暴跳如雷,第一次對皇帝當面大發雷霆,當著眾人的面暈了過去,並且再也沒能站起來。
我知道她這是要不行了。想起這麼多年來德妃對我的照顧,我想著怎麼樣也要見她最後一面才好。這日琴兒和益清去內務府取了春裝回來後順便帶來了一個訊息,傍晚的時候胤禛會來。我點點頭,打量起那些新做的春裝來。有一套水紅色鑲珍珠的旗裝,適合較為正式的場合穿。另外還配有一頂鑲滿珠翠羅綺的禮帽。還有一套天藍色帶水袖的綾羅裙,式樣新穎活潑,是我較為喜歡的。還有一件蔥綠色的氅衣和一件絳紫色的馬甲。另有兩匹淡粉色的一等雲錦,零散飄落著的桃花圖案印在布匹上,那奢華美麗真是到了極點,卻又不顯得俗氣。
另還有貴妃品級的月俸、賞賜若干。有旖旎的七彩幔紗幾簾,紫銅手爐四個,豆綠宮滌雙魚比目玫瑰配三條……
益清還高興地說,她聽湘兒講我冊封貴妃後不久便會晉為皇貴妃,幾個丫頭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只有歡兒一臉苦笑地看著我。
我換上了那條天藍色的綾羅裙,梳了端正的兩把頭,頭戴雙邊湖水藍色流蘇,發中央戴一枚藍寶石蜻蜓頭花。我對鏡自照後卻總覺得髮飾有些少了,便隨意地翻了翻妝奩,誰知竟意外地發現了一枚看起來十分眼熟的簪花。我想了許久才發現,這竟然是當年胤禛送給我又被我當著胤祥的面咬壞的那枚珠花!我嘲諷地笑了笑,終是親手戴上了那枚瑤池清供邊花。
我吩咐了小廚房精心做了晚膳後,便懶懶地靠在貴妃榻上等候著胤禛的到來。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疲倦難忍,竟像只貓一般窩著睡著了。
忽然覺得有股熱氣噴在我的臉上,我煩躁地翻了個身,不耐煩地嘟囔了一聲。誰知卻意外地聽到了一個低沉的笑聲。我忙驚起,瞪大了原本惺忪的睡眼看著眼前的人。
我抿緊了唇打算起身給他請安,卻被他伸手扶住。我淺淺勾了勾唇角,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見狀也沒露出慍怒或者掃興的表情,只是牽著我下榻淨手準備用膳。我胡亂衝了衝手便伸手去接琴兒遞來的手巾,誰知胤禛突然拽回我的手,替我打起了茉莉花香的肥皂來。我驚訝地看著他的舉動,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攥得緊緊的。
“我想見見皇額娘……”我嚥了口唾沫道。
他給我夾菜的手動作一滯,把菜放入我的餐碟後便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看著我道:“最好……不要。”
“為什麼?”我幾乎是脫口問道。
他沉吟了片刻後答道:“因為……朕對你不放心。”
我微微低下頭去,心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讓我見老九,已經說明了允禟必死無疑。如果我見了德妃,就說明德妃也是將死之人了。除非……我能讓他放心。我只得苦笑連連,我該怎麼讓他放心?無論是身或者心,我都無法給他。要知今天我咬著牙以溫順的姿態與他共進晚膳,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