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眼巴巴望著他。
伍雀磬睡了一覺,幾日間眾人為她的憂心竭慮便全不在她考量,她只記得臨昏迷前,眼前這人行如認命般的自棄。他明明可以反抗,左護法未必是他對手——事實證明馬含光真的可以獨斬左護法而不死,可那時,他險些喪命於一具屍體手下。
“馬叔叔……”
伍雀磬年輕少艾,烏髮濃密,這會兒倚了個不高的靠墊,半躺的姿勢,青絲便都積於頸側,猶顯得她那張尖瘦小臉病得蠟黃。
“你過來啊……”她伸手到被外,聲音彌微,手朝著馬含光。
馬含光上前接下那手,當即便要給她塞回被中,然而卻被伍雀磬極虛地、如同羽毛拂過般將他指尖輕拽。
一個人虛弱過了頭,你便無法抗拒她,只覺著隨意一推扯,都會傷了她。是以這刻的馬含光,靜靜隨她任何舉動,顯出難得有的包容。
伍雀磬長長地呵了一口氣,才略有喑啞道:“馬叔叔的手好冷啊,怎麼你也受了重傷?”她指尖不知幾時搭上他的脈,本都是學武出身,探脈與驗傷多少還是懂得。
馬含光反將她手壓下,輕聲安慰:“我的傷不妨事,你的也是。”
“不啊,他們都說我這番醒,是迴光返照。”
伍雀磬全無顧忌,話也隨意,馬含光神情一僵,抬眸久寂地望著她,半晌問:“他們是誰?”
伍雀磬轉了轉眼珠子,馬含光才又開口寬解:“你不會有事,我答應過你的,記得麼?”
這般問話的嗓音又低又輕,沙啞,尤為動聽,伍雀磬聽得很是舒服,不自覺撓了撓他手背。
馬含光自然被此舉引得垂目望手,卻聽到:“馬叔叔既然記得,那就不該任一具屍體追殺而全無招架。我見到了,那屍體長得肖似玎顏姐姐,你也說過,曾有一位故人,亦是那般容貌。”
一口氣說了個長句,伍雀磬緩了緩,問:“是因那故人你才不去還手麼,但她會殺了你,你知道麼?”
馬含光眼睫微垂,眸光被斂。房中燈火半明半暗,不算大亮,此人長睫便密密地於白瓷般潔淨的肌膚上投下輕影。“不止如此。”他低低開口,“那人不僅僅是一位故人,她曾救過我,施恩於我,將我帶出世情泥淖……有一段時日,我們彼此親近,交心扶持,也曾常伴。”
“……”
“你也很像她。”馬含光這話,猝不及防令伍雀磬張大了眼。那人卻還是伸手撫來她額頭,如此主動,不算首次,但也當真稀奇。
馬含光將伍雀磬髮絲頗為耐心地理順,邊理邊道:“也因如此,我絕不會讓你有事。你很像她,我很想她,只要你好起來,我便會像待她那樣待你,再也不會讓任何人事傷到你,包括我自己。”
伍雀磬都有些感激自己垂死的命勢了。“那你喜歡她麼?”她追問,“與玎顏姐姐相似,那也是豔絕東越啊……咳,而且那屍體看來還那麼年輕,男女相伴,戲文裡不總說會日久生情麼?”
馬含光略頓了頓,回道:“我不知道。”卻見伍雀磬掙扎著像是要起身坐直,他便很自然地伸手扶她,而原本,兩人就離得極盡。
馬含光手心繞去身後托住這人後背,空些距離出來單手替她整理靠墊,卻忽覺頰側輕微涼意,他轉過頭,唇心便出其不意被伍雀磬傾前銜住。
☆、第69章 求取
這與伍雀磬原先設想不同。
她原先只想陪著他,知道君心已逝,更不願上趕著再去倒貼什麼。
但動心這一回事,普天之下誰不一樣,都顧不得太多體面與理智,來就來了,洪水猛獸,也毅然決然敞懷相迎。
尤其是,她覺得馬含光並未完全放下她,換個角度,興許便就是二人的機緣。
因此略施小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