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彈指一瞬,一瞬間而已,這殺人如麻的魔宮護法便已淚流滿面,可見練功入魔的說法並無不當。
馬含光遽然起身,幾步過去一把掐住戚長老頸項:“都是你,你教她去做伍雀磬——如非是你,她還好好做她的廖菡枝,怎會是伍雀磬,怎會是她?!”
戚長老見對方目露癲狂,恐其一個失控真將自己掐斃,便奮力扭動,馬含光並指解他啞穴,戚長老當即大叫發問:“誰是伍雀磬?!”
馬含光手下一頓,登時再又發力,手勁更甚。“想騙我?”這人眸中光暈時聚時散,幽幽望住戚長老道,“你不想說實話也無妨,萬極宮有種催魂散,最適合你這種嘴硬之人。”
說話間已拿出藥散,泥封開啟,整整一瓶灌入戚長老口中,也不管這藥物珍貴,也不似他尋常做法,全數灌下而後一把捂人口鼻,令其不能將藥物嘔出。
……
半刻鐘後,馬含光心緒平復,望著腳邊翻倒空瓶,與神智已陷混沌的戚長老,他笑自己多此一舉。
本不想問,抬眼望見不遠處安睡的廖菡枝,馬含光鬼使神差,低聲問了一句:“她從一開始,就如此似伍雀磬麼?”
那戚長老迷迷糊糊,好一會兒後才道:“老夫……從未聽聞過伍雀磬此名……”
馬含光舉步要靠近廖宮主的步子,滯在了當空。
☆、第83章 相見
承影攜襄州分壇弟子趕赴約定地接應馬含光,那時戚長老已半死不活,畢生功力為馬含光所得,碾了經脈,卻被特地留了性命。眾人見慣馬護法殘暴,對所見並不覺奇怪。
伍雀磬之前被正道以鎖穴手法封住內力,時間過久便於身體有礙,馬含光以緩和手段解她禁制,卻因而令人陷入稍長的昏睡。
承影自馬護法手中接過宮主,聽那人吩咐:“帶宮主回雲滇,途中若有閃失,統統陪葬。”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會同歸,承影不敢多問,臨分別前馬護法還令他順手處置了戚長老。至於處活還是處死,承影可自作主張。
不久後伍雀磬於顛簸的馬車中醒來,環視一週未曾找見馬含光,承影還當宮主會追問護法下落,誰知還是猜錯。
承影身為男子,並無女子那般得敏感,但即便遲鈍也已發覺,廖宮主與馬護法之間關係不復以往的同時,似乎也並不簡單。
承影原先是有些不待見馬含光的,一人之下,卻偏偏功高蓋主,他甚至有幾次想於背後勸說一番伍雀磬。但只這一回,宮主有難,馬護法挺身而出,沒有半分推搪,縱然孤身赴敵營的行為頗不可取,但伍雀磬又的確是從頭到尾連根頭髮絲都未傷到。承影看得出,有人嘴上狠戾,所作所為卻口不對心。
至於馬護法,那人走時形容並不好看,雖也稱不上狼狽,承影猜他不願同歸的理由,或者就是不願透露其本身的傷況。哪怕這個猜測並無依據,承影仍舊覺得,馬護法是不想被宮主瞧見他的弱勢,否則怎會人離了他的手,瞬間便清醒了?
……
數日後,襄州千里外荊湖。
洞庭山隔水相望,一處密林,林深處某間入口極為隱秘的洞穴。
一人掃開植株,手執火把步入其中。
火光溫吞,照亮四周視野。洞中空間不大,別無他物,唯角落處的幾團乾草,年代久遠,積著塵埃。
光亮湊近,草堆掀開,那人低下身去,手指探出,靜靜拂過地面上幾筆同樣久遠的石刻,那手的主人便是馬含光。
記憶如刃,終令人無言沉寂,指尖下是枝頭孤雀,一旁並刻四字:寒枝雀靜。
七年前,那人曾於此處問她:猜,我喚何名?
馬含光那時瞟了眼她所作石刻,心生厭惡。他若能再多看一眼,或許便能發現這一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