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寺仍然是那樣的寧靜,看不出任何異狀。
頭上包著白紗的了老丈,倚在牆壁一角,席地而坐,沐浴在陽光之下。
他閉著雙目。似乎已睡熟了過去。
俞秀凡放輕胸步,似恐驚擾了那丁老丈的睡意。
只見了老丈伸動一下右腳,忽然睜開眼睛。
俞秀凡笑一笑,說道:“老丈的傷勢好些麼?”
丁老丈移動了一下身軀,道:“好多了。俞相公,勞駕替我重包一下傷口。”
俞秀凡放下手中的書卷,蹲在那老人身前,解開他頭上的白紗,重新包紮。
但聞那老人低聲說道:“俞相公,你做得很好。他需要一段時間養息傷勢。但那些人不會死心,他們會像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天王寺中,你要鎮靜些,用不著去看他。”
俞秀凡吃了一驚,暗道: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還未來及開口,那丁老丈又接著說道:“俞相公,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讀你的書,不要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他們一直在監視著咱們,咱們無力反抗,只有和他們比耐力,比鎮靜。”
俞秀凡微微的點頭,包好老丈的傷勢,道:“小生去理膳事了。”
一連三日,俞秀凡果然照常讀書,偶而和丁老丈談幾句話,也都是有關省試功名的事。
三日中,沒有人來過天上寺,但俞秀凡卻一直感覺到暗中有人嚴密的監視著。
第四天中午時分,老人的傷勢已然大好,進入廚下,幫著俞秀凡舉炊理膳事。
俞秀凡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低聲說道:“老丈,我那位艾大哥怎麼樣了?”
丁老丈道:“傷勢已好了八成,再有兩三天就可以完全復元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但願這兩三天,再沒有什麼變化才好。”
丁老丈道:“俞相公,百里行程半九十。這幾天,他們恐己搜查了方圓數十里的地方,咱們要格外謹慎一些才是。”
俞秀凡道:“老丈,我想去瞧瞧艾大哥,行麼?”
丁老丈搖搖頭,道:“不行,他要養傷。你不能打擾他,再忍耐三天吧!等他完全恢復了,自會和你促膝長談。”
突然間,一陣轆轆輪聲,劃破了大王寺的安竟。
俞秀凡放下手中的炊具,道:“老丈,哪來的車輪聲?”
丁老丈放下手中的工作,道:“很多年都沒有車馬上門了。”
俞秀凡道:“老丈,咱們瞧瞧去吧!”
丁老丈道:“你用不著去了,唉!俞相公,有些事必須多多謹慎,世道好險,人心難測啊!”
他言中之意,若有所指,但卻未多解說,手扶門框,緩步而去。
俞秀凡望著那老人的背影,心中泛起強烈的好奇,匆匆收拾過廚中事務,緩步行了出去。抬頭看夫,只見一輛華麗的篷車,己停在廟門口處。
車簾啟動,一個身著綠衣麗人,緩緩下了馬車。
那婦人年約二十四五,頭上挽著一個高高的官舍,水綠羅裙,水綠衫,手中執著一把宮扇。
趕車的,是一位年約五旬的老人,穿一件對襟黑大褂,腰中束著了一條白色的帶。
一個十五六歲,梳著雙辮的丫環,站在那篷車前面。綠衣麗人伸出左手,扶在丫環的肩上,緩步向寺中行來。
丁老丈顫動著步履,迎了上去,欠身一禮,道:“夫人…”
綠衣麗人停下了腳步,目光卻投注在遠處俞秀凡身上,微微一笑,才把目光收了回來,望著丁老丈,道:“老丈是………”
丁老丈接著:“小老兒是這廟中的香火道人。”
綠衣麗人低聲道:“那位年輕的書生呢?”
丁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