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客棧,沿著清晨的微光向大同府原路返回,馬匹的顛簸中。
李素素用長腿輕夾馬腹,偷偷打量著正前方,不遠處徐徐而行的沈大人,卻不知為何。
她覺得沈大人沉默了許多。
氣氛有些許壓抑。
雖然不懂。
可是李素素隱約覺得這位沈大人,和那些穿著綾羅綢緞,逢人三分笑的道德君子們是不同的。
不知走了多久。
沈大人突然好似想通了什麼,略有些佝僂的身形便挺了起來,隨即發出了一聲低喝。
“駕!”
隨著戰馬發出了一聲嘶鳴,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出。
李素素等人慌忙打馬跟隨。
又數日後。
大同府。
七天!
只用了短短七天時間,沈烈採辦的八百杆長短火槍便到貨了,竟然是一隊穿著明軍鴛鴦戰襖的韃靼騎兵送來的。
長街之上。
沈烈居然看著那風度翩翩的秦商,帶著一隊百餘人的韃靼騎兵,打著寧夏副總兵的旗號,護送著十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
竟然在大明北方最重要的軍事重鎮大同府來去自如,守城官不敢管,巡邏兵假裝沒看見。
驕狂的韃靼騎兵,便這樣穿著明軍軍服長驅直入。
這場景。
讓沈烈心中一陣凜然。
對於詭異的土木堡慘敗,對於大明邊軍屢戰屢敗,對於明軍一次次大舉進攻圍剿韃靼人,進攻瓦剌人卻一次次撲空……
對於這荒謬絕倫的一幕,沈烈心中突然敞亮了起來,心中似乎有了答案,此刻他似乎看到了唐朝末年,以及北宋末年的影子。
原來……
歷史從來沒有改變過,只是一次次輪迴,只可惜,這明末真正發生過的歷史,卻早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或許。
人從來不會從慘痛的歷史中吸取過教訓。
僅此而已。
嘴角微微抽搐過後,沈烈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十分痛快的揮手道:“付錢!”
付清了尾款。
沈烈微微一笑,便恢復了一貫的從容。
先向著這公然倒賣軍火的秦商點了點頭,又向著不遠處,一個穿著鴛鴦戰襖,戴著明軍制式八瓣盔的韃靼遊擊抱了抱拳。
沈烈朗聲道:“這位同袍,沈某在衙門裡略備了幾杯薄酒,上好的菜餚,不如……請入內一敘?”
卻只見。
那韃靼人模樣的大明遊擊並未回應,反而用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珠看著沈烈,做出了十分警覺的樣子。
氣氛有些尷尬。
此時那秦商忙上前道:“不必了,他不懂漢話……如今錢貨兩清……在下便告辭了。”
沈烈又微微一笑,和氣道:“閣下請便,日後沈某有什麼需要,還得請閣下多多關注。”
那秦商忙道:“好說,好說。”
定定的看著這隊韃靼輕騎翻身上馬,向著城門處原路返回,而沈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對於大明讀書人實施多年的綏靖養蠱政策,沈烈不好做什麼評斷,可他心中卻十分明白。
一個不會說漢話的韃靼人,就算是做了大明的將軍,穿著大明的軍服,吃著大明的俸祿,賺著大明人的錢。
他心裡一定不向著大明。
就像是。
唐末那些沙陀人。
隨著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沈烈低頭摸了摸鼻子,便不動聲色的輕聲道:“來人……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