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厚厚油紙覆蓋的窗欞,隨著一陣涼意襲來,這時才赫然發現。
窗外早已是白雪皚皚。
在往遠處看。
大雪封山,沒到膝蓋以上的厚厚積雪,早已將那不遠處的燕山山脈,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這種天氣……
怕是哪裡也去不成了。
要回宮。
也得等幾天後積雪融化了。
李太后微微錯愕,那傾城玉容上現出了幾分無奈,便只好將厚實的皮裘裹緊,耐著性子在這房中安坐。
不多時。
隨著那沈烈之妻,太師之女帶著丫鬟匆匆趕來,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氣氛漸漸變的安逸了起來。
午後閒暇,下人將厚厚的積雪清掃了出來,運走了,而小院中十分靜謐,卻不知為何。
這久違的慵懶,讓李太后芳心中竟忽然輕鬆了許多。
又睡了個回籠覺。
翻身坐起時。
雍容華貴的太后玉臉上,竟然微微泛起了紅暈,總覺得這般懶散,睡了吃,吃了睡,在臣子眼中有失身份。
不過。
好歹沈烈之妻也不是外人,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帝師之女,一品誥命,時常在宮中走動的熟人。
閒聊了幾句家常。
想了想。
太后便索性帶著幾個宮女,侍衛從小院中走出,本打算賞一賞雪景,到處走一走,可一行人剛從內宅中走了出來。
一行人便停住了。
昨天是夜裡坐著太后鑾駕來的,看的不真切,如今天亮了,卻只見這諾大的沈家莊,好一番雪後盛景展現在眾人面前。
整潔的院落,一排排瓦房錯落有致,鋪著青磚的地面沒有半分泥濘,田畝,冰封的魚塘映入眼簾。
山腳下是又是成排的暖棚,雞舍,豬圈……
卻不見半分煙火氣。
愣著半晌。
李太后忽然覺察到了什麼,左看看,右看看,頗為驚奇,這莊子可真是奇了,不燒木柴,也不燒木炭。
可這暖閣裡的燃料是打哪來的呢?
留心觀察。
只能瞧見一根根精鐵打造的管子,從一個房間連線到另一個房間,上面還包裹著厚厚的棉麻之物。
相比奧妙就在這些管子裡。
可礙於面子,堂堂大明太耨也不好開口詢問,便只好帶著一腦門的問號走出內宅。
而忽然之間,喧譁聲便撲面而來。
卻只見。
那不遠處的沈家莊門口卻已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熱鬧非凡。
隔著數十丈遠,瞧著那人頭攢動,李太后終忍不住微微錯愕道:“這是在做什麼吶?”
趕大集麼?
一旁。
張靜修忙輕聲辯解道:“回太后的話,是……我家老爺的主意,要置辦一個女工學堂。”
“學堂……”
隨著當朝太后心中驚奇,便不由自主的駐足圍觀,果然那人群中都是些婦人,又或者農家女。
一陣驚奇。
太后便又奇道:“學什麼呀?”
張靜修忙輕聲道:“學紡織。”
這一問一答。
讓當朝太后又愣住了,瞧著那人聲鼎沸處,正在報名登記的民間女子們,總覺得這沈家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如此……
真叫人大開眼界。
而那人群中驚鴻一瞥,李太后便瞧見了一個穿著皮裘,帶著面貌的英武青年,正帶著莊丁忙前忙後。
那嗓門可大了。
“別擠……都有份……排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