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分配好了,一個白天,一個晚上輪著班的伺候沈烈,生怕良人出什麼意外。
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之後,許是覺得再爭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白貞貞和常念秀竟握手言和了。
冷風徐徐中。
沈烈在白貞貞攙扶下走出了內宅,才輕咳了幾聲,立刻便有一件狐皮大氅披了上來。
沈烈轉過身,看著她的瓜子俏臉,苦笑了起來:“我有這麼弱不禁風麼?”
可白貞貞不管,撅著小嘴嘟囔了起來:“傷筋動骨一百天,李大夫都說了,叫你體虛時萬萬不可染了風寒。”
沈烈只好敷衍道:“好,好,知道了。”
才剛剛走了幾步路,張簡修便急匆匆趕來了,他倒是完好無損,只是在亂軍中擦破點皮。
可這位張四哥此時見到了沈烈,不免有些慚愧,那天在亂軍之中,他卻是膽怯了。
終究是書香門第出身,見了血,不比沈烈這種市井出身之人,欠了點孤注一擲的賭性。
沈烈卻假作不知,便又與張簡修結伴而行,在這園中徐徐遊覽了起來,只談風花雪月,不談如今正在進行的戰事。
沈烈笑道:“此園可為天下園林之首,萬歲也沒虧待了沈某。”
“春山豔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淨而如妝,冬山慘淡而如睡”。
“春山宜遊,夏山宜看,秋山宜登,冬山宜居,四哥你來看,這可是一座孤品,空前絕後呢。”
張簡修似啞口無言,只得在一旁附和了幾句。
直到沈烈盡興了,二人才談起來如今正在江北之地,大殺四方的那位當今天子。
“萬歲……”
張簡修輕聲嘆氣,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萬歲的旨意已明發天下,如今大街小巷都貼滿了,江北,江南百姓皆知天子親征,前來平叛,倒是耍的一手好計謀。”
沈烈笑道:“江南吶?”
張簡修又道:“江南哪裡還敢輕舉妄動。”
沈烈竟大笑了起來:“好。”
終究是被他闖出了一片天。
“咱萬歲爺啊!”
沈烈心情竟無比暢快:“觀萬歲用兵,疑兵、散播謠言、伏擊,增援……都有模有樣了。”
如今天子正在調集水師,預備著掩護三大營渡江,向著漕幫,毒教的老巢鎮江府撲過去。
“直搗黃龍麼。”
張簡修也點點頭:“攻破了鎮江府,這場叛亂也便塵埃落定了。”
說著說著。
沈烈便開始盤算了起來,這一仗過後,三大營橫掃江北,江南群醜必鴉雀無聲。
如今烏良哈,韃靼勢微,李如松駐軍歸化城,導致大量蒙古人向著西邊瓦剌的地盤上湧去。
而天子才將將要年滿二十,以他的脾氣秉性,接下來便該籌劃西征,拿大明的另一個死對頭瓦剌開刀了。
張簡修輕聲道:“勝算幾何。”
沈烈沉吟著道:“很難說。”
只不過這場戰爭必將曠日持久,這是意料中的事。
“走吧。”
悄然離去,將這場大戲的主角讓給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