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不肯服軟,向晉王府和晉黨低頭,接下來必然便是雷霆萬鈞。
明白了。
沈烈目光幽幽,心中瞭然,如今晉黨失勢,站在晉黨背後的宗親終於坐不住了,走到前臺來了。
而在沈烈已知的歷史上,要對付張居正的確實不是皇上,是張四維和他背後的晉黨,以及……
洋河王,晉王一系。
這倆都是一家的,是至親。
這事兒十分容易理解,因為張居正的新政動了這幾位王爺的蛋糕了,這幾位王爺便開始反攻倒算了。
沈烈正沉吟之時,而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轉過身。
看著從樓上雅間裡走出來的申時行,還有幾位浙黨大員,沈烈擠出了一絲笑容道:“申公吃好了麼。”
這笑容卻是如此勉強。
言不由衷。
而申時行也不在意,只是信步走來,伸出手拍了拍沈烈的肩膀,看著沈烈難看的臉色。
這位浙黨大佬別有深意,幽幽道:“萬曆六年,晉王病亡,可上一代晉王並無子嗣,晉王的爵位空缺至今,朝廷無法……只得請晉王一脈的至親之人,洋河王代管晉王府,如今這洋河王殿下可是風頭正盛呀。”
話音落。
沈烈明白了。
難怪這位洋河王如此囂張跋扈,原來……
這位洋河王還是代理晉王。
此時有一道閃電劃過。
申時行便湊了過來,輕聲道:“晉王一系乃天下藩王之首,沈大人……好自為之吧。”
瞧著申閣老斯文的面容看,品味著話中深意。
沈烈低下了頭。
而身邊。
幾位浙黨大員紛紛擦肩而過,那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屑,些許嘲諷,竟還有幾分同情。
冷暖自知。
而門外。
家丁們早早撐起了傘,隨著浙黨中人上了轎子,消失在雨幕中,身後便又響起了腳步聲。
而後。
張四哥徐徐走來,看著街上的幾個箱子,沉聲道:“當如何做,你心裡可要有個數。”
沈烈抬起頭。
眼中寒芒又是一閃。
稍一沉吟。
沈烈便決然道:“叫人來,將這些東西……抬進西苑。”
午後。
西苑中。
皇帝別院。
三個大箱子已經開啟了,就擺在少年天子面前,裡面裝滿了綾羅綢緞,翡翠玉石,金燦燦的元寶。
壓抑中。
朱翊鈞一言不發,面色凝重。
而沈烈則細細品味著,這晉王府一系的前世今生,為什麼說晉王系是天下藩王之首?
這就要從第一代晉王朱棡說起。
第一代晉王是太祖朱元璋第三子,生母為馬皇后,看看這出身……便知道身份是何等的顯赫。
朱棡這個人生的樣貌不凡,
“修目美髯,顧盼有威,多智數”。
簡單來說,就是長得既帥又有壓迫感,腦子還特別聰明,並且還是馬皇后親生的,那必然是備受寵愛!
想當年大明開國之初,太祖朱元璋採取的是親王戍邊的政策,老朱家的子孫們都將在成年之後奔赴邊疆。
執掌兵權。
而朱棡也不裡外,這位備受寵愛的大明皇子於洪武三年四月被冊封為晉王,封國山西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