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好沒道理,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稅關重地,豈容你一個東廠鷹犬在此胡言亂語!”
“狂妄,簡直狂妄。”
“啐,奸佞小人……你要造反麼!”
群起而攻之。
沈烈卻巍然不動,不冷不熱的一句句噴了回去:“本官乃天子直屬,領御賜鬥牛服……造反,造什麼反,我看你才是造反!”
“巡視碼頭,監管漕運乃本官職責所在,誰奸佞,你才是奸佞,你全家都是奸佞!”
又一番唇槍舌劍。
你來我往。
沈烈雖然嗓門大,可是畢竟只有一張嘴,漸漸的說不過這些文官,便索性不吼了。
一抖身上的鬥牛服,沈烈便冷冷道:“本大人正五品,你幾品官?”
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句最管用。
官大一級壓死人!
果然此言一出,那些漕運總督衙門下屬的文官便一陣陣臉紅脖子粗,梗著脖子,翻著白眼。
一個個語塞了。
這事兒還真是無解。
單說這通州碼頭上,比沈烈官大的不能說沒有,可是絕對不多,畢竟知府才是個四品官。
比知府再大那就得是巡撫了,巡撫可就是部堂大員了呀。
在大明朝。
六部郎中這樣的司官才和沈烈平級,可郎中以上的大員公務繁忙,誰閒著沒事跑到漕運碼頭上來。
一時間這通州碼頭上,還真找不到比沈烈官大的。
於是文官們的聲音小了一些,很明顯是被沈烈東廠千戶的官職,還有那一身御賜鬥牛服壓制住了。
主要是這一身鬥牛服,讓官員們搞不清沈烈的來歷,不免心中便有些忌憚,然後氣勢便弱了下去。
直到……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突兀的冷哼:“你不過是一條皇家鷹犬,你倒是好大的威風!”
話音落。
整個碼頭再次安靜了下來。
隨著一道道視線從沈烈身上移開,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說話的竟然是一位身穿儒服計程車子。
確切的說是一群士子。
不遠處。
十幾個儒生都穿著光鮮亮麗,看起來像是進京趕考的同鄉,剛剛從客船上下來正趕上了這場風波,便有人憤憤不平的出言質問。
沈烈便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只見那十幾個儒生裡,出言不遜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斯文俊朗之人。
沈烈將二郎腿換了一邊,冷冷道:“你又是哪顆蔥?”
那中年儒生憋的臉都紅了,抗辯道:“你不過區區一個東廠千戶,竟敢如此狂妄,仗勢欺人,還有天理麼?”
沈烈便翹著二郎腿,冷冷道:“你倒是說說,本官如何仗勢欺人了,本官哪句話說錯了,又有哪件事不是職權之內,本官又如何肆意妄為了?”
那中年儒生一愣。
卻張口結舌。
想了想。
似乎,好像說不出來。
巡街,站街,稽查走私,捕盜這確實是東廠職權,並且從道理上來說,東廠職權還在錦衣衛之上。
不佔理的反倒是那巡按御史。
一時語塞。
中年儒生眼睛轉了轉,便立刻怒罵道:“奸佞……呸,人人得而誅之!”
他身旁其他幾個儒生,也憤憤不平的開始痛罵。
“禍國小人。”
“呸,鷹犬!”
一陣唾棄中。
喧鬧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