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捧住了他的下顎,把溫熱的臉貼了上來。他的胳膊肘不經意地觸碰到她的肚子,似乎仍在鮮活地跳動呢,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奏……他驀然想起那個流逝的生命,他這一生,即使曾經有個太子,也從來沒有真正享過天倫之樂,突然特別渴望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滋味。皇后隨著他撐起身的舉動順從地躺下身去。
凝視著她的笑容,他想:上蒼真狠,偏偏不成全他……那就像狼虎的眼神,虎狼張開獠牙,低頭咬開了那薄得貼體的衣袍的錦扣,雪花般的肌膚片片袒露出來,他伸手覆上去,漸漸加重力道:“朕跟皇后講個有趣的事情,皇后想不想聽?”
皇后眨著眼睛,喘息聲漸劇。他弓起身道:“當朝的右相反了,他想取朕而代之,但他的女人卻被朕抓住了,那個女人曾是父皇為五弟欽點的王妃,朕就想成全五弟,五弟跟朕都不知道她懷孕了,今日,五弟讓她見紅了……”他驀得發力,往前一貫。
她叫了一聲,眼珠瞪得渾圓,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洶湧奪眶。
“皇后哭什麼?朕剛剛是不是弄疼了皇后?
那眼底竟像有千絮萬縷的血絲,她終於妥協,伏在他胸前哀慟道:“放過媱媱,好不好……”
“皇后不是痴傻了麼?”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凝著那淚水漣漣的眼睛,刮蹭她的鼻子道,“原來皇后不傻啊,皇后真壞,就是想讓朕擔心是麼?放了她?她是誰?那肚子裡可是亂臣賊子的種……”
99、溫存
他發起狠,來來回回地折騰。各種扭曲的姿勢,暖榻連著香案響動,案上正焚的香爐劇烈顫動著翻墜在地,聽到了裡頭的動靜,守候的小宮娥面面相覷,耳根子處如沸水滾過,萬萬不敢進來收拾。
那麝香的氣味愈發濃烈了,鼻端充斥的全是那種令人眩暈的味道,他翕著鼻翼深深一嗅,停了下來,去看那流涕的女人,她輾轉哀哭,只是沒有發出聲來,只是默默地淌著、沁著淚,比那吃了黃連的啞巴還要有苦說不出,小產的時候都沒哭得這樣傷心……
窗紙底下透出來的風又幹又刺骨,那兩張輪廓汗液浹渫,被浸漬透了的肌膚還是禁不住地起慄。他累得喘息,低垂著腦袋,兩眼剜著她,汗漬和淚混合著,滴滴濺落在她的眼上,鼻丘上,唇上,又從瘦突的腮上分流下去。
這種冷血的男人也會流淚麼?相顧無言,噙在眼角的水珠在她合上眼簾的時候被推落下去。
他捏開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與她十指緊扣,唇舌交纏,讓她將把那些汗血與淚都如飢似渴地吞嚥下去。
“我以為你沒有心了,你還會傷心麼?”口中盡是從她那裡索取來的薔薇香,他一開口就對她盡數傾吐出來。
她說:“我不是傷心……”
他眼角急劇縮動,伸手將她的臉攬到眼前:“不是傷心?那是怕了?是疼了?現在知道疼了?要失去骨肉至親,所以怕了?知道疼了?那之前為什麼不疼?”
她又低泣,聲如秋日枝頭的葉子在金風裡的瑟響,是一種孤寞而低沉的喧咽,涼風帶走了水汽,就連落地那一刻的瑟聲也是乾巴巴的。“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親妹妹……”啜泣聲漸響,她緊緊攀住他的臂膀:“你要殺她,那就連我一起殺了吧,我本來就對不住你……”……
……
“人活著的時候,為恩怨是非耿耿於懷,鬧得天翻地覆,過了三途川、奈何橋,什麼愛憎貪嗔、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一碗孟婆湯後便忘得一乾二淨了……”
夢裡,也不知是誰這樣說。
昨日他們說過的話她竟忘得差不多了,竟彷彿大夢初覺,由於夢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