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讓出的上座上，動作時手腳有些微抖，很輕微的顫，卻完全不影響神色間的威嚴。

“是你。”應賽華把臉轉向陸丘明，接著道：“難道因為你不是我陸家的兒子，所以小臣就不是我陸家子孫麼？”應賽華滿臉“真是荒唐”的嘲諷。

陸丘明微低著頭，偏偏還不敢做聲，臉上青一塊紅一塊，臉色好不精彩。

早在陸臣很小的時候，陸媽媽身體就一直不好，後來與世長辭，把他帶大的奶奶才知道，陸父一天到晚不歸家的原因，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現在陸臣面前這位婦人——陸臣法律意義上的媽媽。

方才的對話，應賽華在門外都聽到了。自己的兒子當年放著賢妻幼子在家，到外邊拈花惹草，又因為投資失敗娶了這個女人，而後投資再度虧空，拖著這女人也沒再添出子嗣來。該！應賽華心裡想。她是很待見當年陸臣的母親的，溫柔大方得無可挑剔的一個人，又把二老照顧得很好，虧得這兒子這般糟蹋人家。就因為這事兒陸丘明和家裡決裂已深，當然不是雙向拋棄，是陸家不待見極了這麼個獨子。應賽華曾經當過兵，在那個年代是很少見的存在，骨子裡的硬氣肯本受不了兒子這般胡鬧。生兒這麼敗類權當沒生過，這點應賽華倒是強硬得很！

現在這兩人偏偏正趕上自己來看乖孫的日子，真是掃興。

應賽華注意到了桌上散落的照片，一張張拍得真是漂亮極了，應賽華眼底有些莫名的閃爍的光，她示意陸臣過來，“這兒太吵，去奶奶家，咱好好聊聊。”陸臣看著她過分鎮定的眼神，有點猶豫。

“不去嗎？”應賽華輕輕用柺杖拄拄地面，“咱祖孫倆都多久沒好好說說話啦？”應賽華滿臉全是疼愛慈祥，沒半分戾氣的樣子讓陸臣放下心來。

“當然去。”陸臣笑著扶過奶奶的手往外走，模樣是看著讓人舒服極了的親暱。

第41章　晚餐

陸家主宅。

早年陸賀還持有的家業足夠配得上這陸家主宅，甚至還龐大很多，但是被不爭氣的兒子敗光了。沒落後的現在，陸家就是這主宅值些錢，也幸好開支並不大，房屋維護加上一批人的薪資以及日常生活，都用不了幾個錢。至少，對於陸臣是。但也還好如此，當初陸臣才可以不受困於原本的家業，無所依恃地白手起家，有了今天的成就。陸臣不止一次和爺爺奶奶商量讓他們搬到自己家裡去。他們不肯，說的也振振有詞，還不是時候。

茶具換了新的，上次用過的那套被收進了櫥櫃裡。

“我不懂這個，文化人喜歡這種東西，我吶，就會點表面功夫。”應賽華少有的親自端起茶壺，給自己和孫子倒了兩盅，邊倒邊絮叨：“有些人一生只用一套茶具，有些人一天都會換上幾套，多了不好，你爸就是個教訓。”

陸臣拿還帶熱度的茶杯，抿了一口。

應賽華放下茶壺，舒展了一個和藹的微笑。

“小臣，你來給我說說，你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陸臣試著委婉點表達：“奶奶，其實他和你想的不一樣……”

“我知道。”應賽華打斷了他，“是個男人，對吧？”

陸臣見奶奶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略微驚訝。但還是決定好好回答問題，幾乎沒有多想：“是個聰明勁兒很足的傻學生。”這樣形容完，嘴角都垂不下去。

應賽華看著陸臣的表情，心裡是一片柔軟高興。

“他很聰明，會清帳會有小心思會鬧小脾氣，但也很笨，反射弧太長，告個白都比我慢半拍。”

看陸臣都快掰著手指頭數落，應賽華忍不住笑出了聲，眉梢都展得開心，“沒準本來就是你先喜歡上人家的。”

“哪能？看他眼神就知道是他先喜歡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