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十度,結果到了晚上這樣冷。那一層薄薄的毛巾完全抵不住寒意。
而她兩床厚一點的絲被,都蓋在鄭諧的身上了。
筱和和爬起來,穿上自己的外套,又重新裹了自己躺下。
還是冷,並且這張軟得過了頭的沙發,平時癱在裡面耍懶還挺舒服,但此刻用來睡覺,那真叫作折磨,骨頭都像變了形。
眼見著客廳裡的掛鐘指向三點鐘,筱和和身體和腦袋都累,但就是睡不著。
她躡手躡腳地溜進臥室,想把鄭諧身上的被子扯一條下來。
窗簾沒拉。明亮的月光下,鄭諧還是蜷著身子躺在床的正中間,睡姿一點也不像他清醒時那麼優雅,一半被子被他掀到一邊,另一半被他牢牢地壓在身子底下。
又困又累又氣惱的筱和和,扯了半天也沒扯出一條被子來,又怕驚醒了他,最後將被他壓在身下的兩個半條被子其中的一個半條重新蓋到他的身上,她自己扯了另半條,直挺挺地鑽進去,又直挺挺地躺下。不多久,竟然睡著了。
2…又白撿了一哥哥
七年前,筱和和的未來願景是:願嫁有情郎。
七年後,筱和和的當下心思是:要釣金龜婿。
“我一定要擦亮眼睛爭口氣,努力釣到金龜婿。”
每當看完一部結局圓滿的愛情電影,筱和和總要嘆上這麼一句。
她的好友蘇荏苒通常立即吐一口糟:“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身材與錢財,容貌與禮貌,一樣都不少。又知根知底,連調查工作都省了,剩下的只是看你如何搞定他。”
“鄭諧?”筱和和切了一聲,“我們就是一不小心被綁到一起的蚱蜢而已。從小到大,我連白天做夢的時候,可都從沒想過要跟他有個啥。”
“話可別說得太實太早了啊。我看鄭諧那人對誰都客客氣氣冷冷淡淡的,偏偏就對你特不客氣又特別上心。”
蘇荏苒這話可說中了筱和和的痛處。她不長不短二十五年的人生,就是一部被鄭諧欺負的歷史。
小時候,總被騙著幫他寫作業拎書包這些小事都不算,連他去討好別的女孩子,都要幫他代寫情書,代買禮物,甚至充當快遞員。成年後,則升級為菲傭,臨時秘書,甚至冒牌女朋友。他常年不住的房子需要她定期去檢視,交費,找人打掃;他秘書不在身邊而他突然想辦公時,她是臨時速記員,資料管理員,還有茶水小妹;他想甩掉女人但又沒馬上找到接任的,她就需要硬著頭皮去充當那個得意洋洋的欠扁新人。其他的都好說,只這一點令她苦惱,最害怕某天他惹到的女人太過彪悍又痴情,直接潑她一身硫酸。
不過她也虧欠鄭諧許多就是了。
五歲時,她害十歲的鄭諧一隻腳骨折。那陣子鄭諧正與家裡抗爭要進少年武校,這下子他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念書升學。
十歲時,她害十五歲的鄭諧失去參加全國少年國際象棋友誼賽的參賽資格。本來他是非常有希望取得佳績的人選。他都準備好出發,偏偏她急發肺炎,家中又沒大人,他只好放棄機會,留下陪她。
十五歲時,她害鄭諧和女朋友分手。那是否是他真正的初戀她不清楚,可後來她看了那麼多年他身邊的來來去去,那女子算是他最認真的一個。
二十歲時,她害鄭諧丟掉一筆大生意。那時他新開的公司根基不穩風雨飄搖,而那筆生意是他們三分之一的年銷售額。
筱和和摺合了一下,覺得總歸還是她欠鄭諧比較多,所以怎麼被鄭諧欺負也不算過分,何況鄭諧還經常幫她。人家男女之間有個“七年之癢”,他倆這個卻不知該算作五年那個啥。不過鄭諧今年元旦那天就很鄭重其事跟她說了:“和和,我們今年儘量少見面,少說話,少一點交集。”和和再過兩天就滿二十五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