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妹妹早已去世多年,如今十三娘也要出嫁離開崔府了,他也沒那麼多可顧忌的。母親雖是崔家女子,但畢竟離開崔家多年,如今年紀也大了。
就算以後和崔家不再往來,也無所謂。
崔善福笑著出來,鄭善果也起身。
兩人面上都帶著笑,可鄭善果知道,兩個表兄弟卻再回不到幾十年前少年之時了。那個時候,兩姑表兄弟關係極好,一起玩耍一起讀書,一起打獵,關係好到不能再好。
後來,鄭善果母親還把女兒嫁給了崔善福,表兄弟倆個更是親上加親。
“鶯鶯,你回房間去吧,我跟你舅舅要好好聊聊。”
十三娘點頭,行禮後告退。
鄭善果和崔善福各自坐下。
鄭善果選了個比較放鬆的姿勢坐下,慢慢的喝著茶湯。
氣氛有些尷尬,崔善福在一邊坐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無話不談的兩個表兄弟,如今坐一起,卻連個開場白都找不到了。
“如十三娘這個年紀的時候,那時我們過的無拘無束的。”鄭善果說道。
“還記得有一年,我們去洛陽打獵,遇到了攔路的劫匪,記得嗎?”
“十三個山賊。”
“嗯,十三個山賊,而我們當時只有我們倆,和各自帶的兩個隨從。六對十三,那些山賊很兇悍,還記得他們當時喊的那打劫的話嗎?”
“記得啊,那個獨眼的山賊頭子突然從路邊草裡跳出來,大喊著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交上買路財!”
“哈哈哈!”
“那些傢伙,當時把我的馬都給驚了。”
說到那些年少往事,崔善福的眼中也帶著懷念。“當時那傢伙話還沒說完呢,我就已經摘下了弓。後面的一群山賊小嘍羅剛跑出來,我已經張弓搭箭,一箭把那個獨眼山賊頭僅剩的一隻眼睛也給射瞎了。”
“那時的你身體還很不錯,也沒有現在的這個大肚子,尤其箭術最好。”鄭善果道。
“哎,轉眼已經老了,我現在騎馬都喘,弓也不如以前射的好了。”
“嗯,幾十年過去了,好多事情都變了。我還記得,你剛和八妹成婚時,那時你們夫妻相愛的樣子,我也還記得,十三娘剛出世時,你那麼寵她的樣子。”
崔善福有些尷尬。
鄭善果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神色凌厲。
“八妹早逝,那是她命薄,我不怪你,可十三娘命苦,打小無娘,你又續絃,續了弦之後卻只顧新歡卻忘記了舊情,連十三娘也忘記了。這麼些年了,十三娘就這樣苦過來了。如今她要嫁人了,可你們沒級她選個門當戶對的夫君,卻賣婚。你們不單賣婚,還要貪八妹留給十三孃的嫁妝。崔善福,你好意思,你還要臉嗎?”
說到激動之處,鄭善果一掌拍在了几案上。
拍了桌子,這已經非常不客氣了。
崔善福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這是我的家務事。”他鐵青著臉回答。
鄭善果怒目相對,“這可不是你的家務事,你是三娘父親,你確實有權給她擇婿。但是,八妹的嫁妝,你沒資格侵吞。你若是敢吞,我絕不答應。我不單是十三孃的舅舅,我還是大理卿,於公於私,你都別想昧下八妹給十三孃的嫁妝,你若不信,可以試試,我會親自把你關進牢獄,到時你跟王氏生的那堆兒女,看誰敢嫁看誰敢娶!”
“你!”
“我說的出,做的到!”既然都撕破了臉,鄭善果也不再留情面。有些人,你給他留情面,他還以為你怕他。
崔善福臉色變幻,但最終還是無法說出什麼狠話。
真到了那一步,鄭善果只要下狠心,確實是能把他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