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打下來了,這帳,這麼一對,這麼一審,那陳糧運哪兒去了?那可就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唉,別怪老爺我沒跟你們說清楚哪,老爺我脾氣好,心腸軟,最見不得殺人,一聽到這一家子大人孩子哭天喊地啊,老爺我這心哪……”趙宏志抬著髒得不能再髒的衣袖,按起眼角來。
主薄臉色青灰,緊盯著也不知道真難過還是假難過的趙宏志,目光突然轉向旁邊一排小吏。小吏們個個縮著脖子,頭差點垂進胸膛裡,一個個一聲不敢吭,主薄呆了片刻,強笑著拱手道:“老爺,還裡頭,還有點彎彎,小的還沒來得及說。”
“嗯,說吧,老爺我心腸軟。”趙宏志看了看衣袖,拍了幾下說道。
主薄嚥了口口水強笑道:“老爺聖明,這春賦裡頭有點小講究,老爺也知道,三月裡收賦,也是不大是時候,老爺們個個都愛民如子,這春賦照慣例,各縣各府都是先交上帳冊子,反正糧食也都是秋後裝船送進太平府。”
“噢?那咱們送到揚州府的,就是本帳冊子?那糧呢?”趙宏志聲音透著恍然大悟。
主薄喉結連動了幾下,咬著牙答道:“老爺英明,這糧先由各村鄉紳富戶做保,等秋後一併收繳。”
“噢!”趙宏志重重拍著椅子扶手,拖著長音又恍然大悟了一遍。
李小么聽到這裡,抿嘴笑著,推著蘇子誠往後退了兩步,衝蘇子誠招招手,轉身就往外走。
兩人出了衙門,蘇子誠笑起來:“這人叫什麼?有意思!哪來的這麼個妙人兒!”
“叫趙宏志,原是鄆縣知縣,二十一歲考過春闈,進士出身,看他歷年考績,別的都好,就是這不修邊幅、性子疲賴難纏兩件,被人詬病,年年考績不是下、就是下下,輾轉做了二十六年知縣了。
昨天夜裡我每人派了份活,別人都是一直忙到現在,就他,午後睡了一大覺,說是理好了,我去看了,還真是挑不出毛病來,我讓人取了他的履歷過來看了,讓他過來替我查這稅賦上的事,你看看,是個能用的吧?
這楚州就交給他吧,楚州所轄幾個縣的知縣,也讓他看著挑一挑,多幾個這樣的,我就能省心多了。”李小么笑盈盈的答道。
蘇子誠臉色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我跟大哥說過,一定要挑精幹的能員過來,這年年考績下下的怎麼也挑過來了?!這麼大的事!”
李小么看著他,想了想,才斟酌著笑道:“年年考績下下,不見得就不是能員,這懷才不遇的事多著呢,你若有什麼疑問,回去後尋寧王爺當面詢問了不就行了?這兩批遣來的人,我反正是個個用著都好。”
蘇子誠看著李小么,沉默了半晌,’嗯’了一聲,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蘇子誠看著李小么,低聲說道:“吏部幾個,都是大哥署理吏部時簡拔上來的,按理說不該有事,不過……回去再說吧。”
李小么看著他笑道:“咱們去東城慈幼局看看去,吳承善在那裡忙著安頓那些病傷、無家可歸的人呢。”
“你就安排他做這個?”蘇子誠隨著李小么的話轉了話題。
李小么笑著點著頭:“對啊,從昨天傍晚起,我就讓他專管安撫救濟百姓這樣的事,南寧幫我挑了幾十個眉眼和善、手腳勤快、討人喜歡的年青兵士,穿的乾乾淨淨的,專一跟在吳承善後面,跟大家說咱們北平軍如何如何秋毫無犯,咱們梁王爺如何如何愛民如子,順手幫各家打掃打掃,整理整理,有病的給藥,缺糧的送米,到現在,已經走了大半個城了。”
蘇子誠高挑著眉梢,抬手撫著額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路轉到慈幼局,也不進去,只站在外面看著吳承善忙碌,半晌才退後幾步,一邊沿著已經空曠無人的街道往回走,一邊低聲說著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