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糾結苦惱該如何回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時,李大頭的奶奶腦溢血突然去世,他媽媽回來接走了他,離開得十分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和我們告別,那封情書自然也就不用再回復了。
聽鄰居八卦說,他媽媽運氣好,另嫁了有錢人,是個南洋那邊的華僑,對她很好,但是一直沒有孩子。這次李大頭過去,只要得了繼父的喜歡,肯定會享福的。
隨著時間流逝,李大頭在我的記憶中漸漸遠去,但因為他陪著我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三年,還有那封我一直沒有回覆的情書,他在我日漸模糊的記憶中始終牢固地佔據著一個角落。
江易盛推了我一把,“你發什麼呆啊?究竟記不記得?”
我回過神來,一時間心裡百般滋味交雜,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勉強地笑了笑,“一起玩了三年多的朋友,怎麼可能記不得?快進來坐吧!”
我忙著搬藤桌、藤椅,招呼他們坐。江易盛讓我別瞎忙,我卻充耳不聞,跑進廚房把剩下的一半西瓜切了,等把一片片的西瓜整齊地疊放在水果盤裡,我的心情才真正平復下來。
我端著水果盤、拿著水果叉走出廚房,看到吳居藍和江易盛、周不聞坐在一起,正彼此寒暄。吳居藍微笑著自我介紹說:“我叫吳居藍,是小螺的表哥,昨天下午剛來海島。”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水果盤砸到吳居藍頭上。吳居藍卻好像早有預料,一手穩穩地扶住了我,一手把果盤接過去,放在了藤桌上,笑看著我說:“小螺一貫獨立好強,凡事都不喜歡麻煩人,但她越是這樣,我越是放心不下,反正我工作也自由,索性跑來陪她一段時間。”
周不聞問:“吳先生是做什麼的?”
“程式設計員,俗稱碼工,我們這種工作在哪裡做都一樣,只要按照客戶要求按時交活就好了。”
你還程式設計員?今天早上是誰對著電腦又戳又摳的?我瞪著吳居藍。
吳居藍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一邊拖著我坐到他身旁的藤椅上,一邊非常禮貌親切地對周不聞說:“叫我吳居藍就好了,否則我也得叫你周先生了。”
江易盛半真半假地抱怨:“小螺,你都從沒告訴過我你還有這麼出色的表哥。”
我呵呵乾笑著說:“大家吃西瓜。”我也從不知道我有表哥,不過,他非常合理地解釋了他的出現,以及登堂入室住進我家,沒給我添一絲麻煩。我決定收回對他“剛正不阿、不會撒謊”的評價,他不是不會撒謊,而是太精明,所以無傷大雅的謊言根本不屑說。
江易盛和周不聞看我似乎不太願意多談表哥的事,也都知道我和媽媽的關係很尷尬,所以都識趣地不再多提。
周不聞指著自己身旁的美麗女孩說:“小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周不言,我的堂妹。”
我笑說:“你好,我是沈螺,以前是周不聞的鄰居、好朋友。”
周不言甜甜地笑了一下,說:“你好,沈姐姐,我常常聽我哥哥說起你,可是一直都想見你呢!”
我覺得她話裡有話,卻辨不出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能禮貌地笑笑。
周不聞給我賠罪:“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明明知道是你,我卻裝作完全不認識。”
我說:“我明白的,你是為我好。”繼母那脾氣,如果讓她知道我和處理遺產的律師認識,一定會懷疑遺囑是假造的。
江易盛說:“別光顧著聊天了,先說說晚上想吃什麼吧!”
周不聞和江易盛商量著去哪裡吃飯,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很疲憊,興致不是那麼高,只是“嗯嗯啊啊”地附和著。
周不聞笑說:“跑來跑去挺折騰的,我們重在老朋友相聚,吃什麼不重要,要不叫點外賣算了。”
我還想客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