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的風景,也顧不上心生緊張,而是一動不動地將腦袋埋在唐寧的懷裡,尋求著寒意叢生中的些許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相繼著陸。
說來也巧,就在他們做完了後續工作並抬頭去望的那一刻,那座高聳入雲的寶塔真就轟然倒塌。
思華年仰望著那漸漸淹沒在滾滾塵埃中的高塔,突然就潸然淚下。
“你在同情他們嗎?”耳邊,忽然傳來了唐寧的並不冰冷的聲音。
“不……”女孩聞言,依舊紋絲不動地眺望著適才歷盡劫難的場所——她甚至沒有抬手去抹一抹臉頰上那溫熱透明的液體,“我只是……有些難過。”
話音落下,提問的唐寧並未即刻接話。
然而幾秒過後,他凝視著女孩悲切的神情,卻冷不丁輕輕開啟了雙唇。
“我們的後代不會這樣。”不會讓你……如此哀傷。
流著眼淚的思華年終於為之一愣。
片刻,她不徐不疾地側過腦袋,對上了男人沉靜而深邃的眼眸。
她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角,卻在下一瞬遽然雙目一閉——整個人向後倒去。
至此,思華年成為四人之中頭一個昏厥的那個。當然,這並沒有什麼丟臉的,畢竟,經過了那一場生死大戰,他們一行人的念力和體力都被消耗得所剩無幾,饒是被稱為“最強人類”的唐寧,也在晚她沒幾分鐘的時候,驟然失去了意識。
不過區別在於,唐寧睡了沒兩天就甦醒了,而思華年卻在戰鬥後的一週內,都遲遲沒有醒來的徵兆——梅洛狄基地的醫務人員,甚至在對其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後,得出了“情況不容樂觀卻無法確定原因”的結論。
為此,已經慢慢走回正軌的基地內,那氣氛委實不算輕鬆。
誠然,從年前他們開始淨化行動的那一天起,一切就都不對勁了。他們敬佩的最高長官不但名譽受損還受盡折磨,差點就把那條命和一輩子的清譽都交代在他出生的地方;為了救回長官,第二分隊那位與人為善的隊長永遠地消失了,幾乎整個第一部隊——連帶著那位實力超群的美人隊長,也悉數殉職了;而他們,又為了討回公道、扭轉局勢,與象徵著最高權力的帝宮展開了激烈的交鋒,在這一過程中,犧牲自是在所難免。
值得一提的是,若非一隊的副隊長——阿默斯特丹·羅維茲·柯諾暗中聯絡了布洛諾斯十七世的一些心腹們,令那些忠臣及時趕來相助,恐怕他們都沒法在儘可能避免更多傷亡的前提下,取得最終的勝利。
而誰又能夠料想,以上所有的悲劇,竟然都與基地第二領導人的背叛密不可分。
為什麼那個曾經血淚不斷卻也充滿信念與歡笑的……他們的家,會演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就連後來加入的,那位如同夏日驕陽般明媚的大小姐,也會因此而沉睡不醒乃至性命堪憂?
他們或許知道答案,又或許並不清楚。
只是事到如今,除了祈禱女孩平安渡過難關,除了讓時間慢慢沖淡悲傷,他們大抵已別無所求。
這一天,基地裡的人們照舊是在恢復期內各司其職——而他們那尚未復原的最高領導人,業已如同以往負傷後一樣,提早從病床上轉移到了辦公椅上。
只不過,相較之從前,他又多了一個去處——因為那個科爾辛基·米西德·路銘在幾天前曾告訴他,如果他每天都陪在華年身邊的話,興許她就會早些醒來。
倘若換做以前,唐寧自然沒這個閒情逸致去陪伴什麼人——他甚至都不會相信這種聽上去就沒有太多科學依據的說法。
然今時此日,他卻沉默著,將它記在了心裡。
傍晚,處理完當天公務的男人駐足於一間病房外,抬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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