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算算,她在這裡也呆了快十日光景。這些日子不曾管她,一半是想給她教訓,一半也是為了大局。此時看著破敗的宮殿,看著這滿是灰塵的地方,高順帝才覺得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她太強大,強大到讓人忽視她的脆弱,強大到讓人覺得她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值一提。
此時立於這根本不能住人的地方,高順帝忽然醒悟:她只是一個女人啊!只是一個有本事,有抱負,有理想的女人。以她的性子,在這年歲她應該是意氣風發,肆意張揚。可如今,她卻被逼得磨去了她的尖銳,用一團迷霧將自已包裹,誰也走不進她的心,誰也看不透她的心。
終是忍不住跟了進去,便見她蜷縮在陰暗的牆角,似一個無助的孩子,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臂間。這模樣,與那日在御書房一樣,她在逃避,在逃避她曾遭遇的過去。那過去,必然是她不敢去面對,必然是她最為痛恨的記憶。
想到她的怒吼,高順帝這才懊惱不已。她與邰正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清楚。可她的怒吼,卻吼出了她的憤怒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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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走到她身旁,高順帝蹲下了身子,試圖靠近。楚慈卻是猛然抬眼,用那陰沉的眸子看著他,“不要說話!”
她不是沒聽到外頭那淫亂的聲音。越聽,她便越是瘋狂,越是瘋狂,她便越是難以自控。似摧殘自已,似在告訴自已,自已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她昨夜便給那些人又灌了酒。這種類似自殘的法子,卻是在提醒著她:楚慈,看看,你已經變成了你最厭惡的模樣。你無情,你冷血,你變。態,你暴虐!
高順帝看著她近乎癲狂的神情,想要靠近,最後卻只是起身說道:“你好好休息,過幾日我便接你回御書房。”
御書房,那是他的地方。在這裡待著,與去了那地方有何區別?是不是傷好了,得在他身下承歡?是否從身到心的逼迫之後,她還得感謝他的施捨?
楚慈只覺得很累,卻也莫名的癲狂。那是一種想要毀滅,想要毀滅一切的癲狂。
高順帝出了冷宮,便有一隊死士悄然而入。待得外頭清淨了,宮中便也傳了訊息:雅妃身染惡疾,不治身亡。
楚慈還是呆在那陰森的冷宮之中,夜裡的風吹得破門破窗戶吱呀作響,可她卻覺得這樣的環境,令她舒暢。
前朝人心惶惶,後宮經過雅妃之事也無人再敢對楚慈出手。高順帝兩頭顧及,終是命池顧每日按時給楚慈送吃食過去。夜裡更有小太監提了熱水進去,楚慈泡在熱水中,思緒漸行漸遠……
幾位皇子的罪證尚未查清,池顧便給高順帝傳去了好訊息。“聖上,薛答應有喜了!”
這些日子寢食難安,薛彥彤終是撐不下去,今日在景華宮暈了過去。宮女急忙請了太醫檢視,便給了這麼一個喜訊。
高順帝眉頭微挑,並未見幾分喜色。池顧深知高順帝心思,淺聲說道:“娘娘與薛答應情同手足。薛答應懷了身孕,想來娘娘知曉了當是歡喜。雖不是自個兒所出,定如親生子一般疼愛的。”
池顧之言,高順帝一聲冷哼,“就你話多!”池顧忙跪了下去,給了自個兒一嘴巴,“奴才該死!”
“行了,這事兒先別聲張。”說罷,埋首公事。此時朝事頗多,這些事總得處理好了才能將楚慈給放出來。
一晃又是半月過去,刑部終是得了結果。眾人力保太子,同時放棄四皇子,也是無心顧及二皇子。加之宋文傾與穆言幾人的配合,二皇子罪名便一條條的例了出來。
當二皇子罪名成立那一日,高順帝親自將楚慈從冷宮中接出。
“罪名定了?”此時的楚慈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溫和模樣,彷彿那日失控的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