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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爺見他這樣形景,也不理他。

豆老兒擰著眉毛,端過酒去。那人摸了一摸道:“不熱呀,我要熱熱的。”豆老幾道:“很熱了吃不到嘴裡,又該抱怨小老兒了。”那人道:“沒事,沒事。你只管燙去。”豆老幾只得從新燙了來,道:“這可熱的很了。”那人道:“熱熱的很好,你給我斟上晾著。”豆老兒道:“這是圖什麼呢?”那人道:“別管!大爺是這未個脾氣兒。我且問你,有什麼葷腥兒拿一點我吃?”豆老幾道:“我這裡是大爺知道的,鄉村鋪兒,那裡討葷腥來。無奈何,大爺將就些兒吧。”那人把醉眼一瞪,道:“大爺花錢,為什麼將就呢?”說著話,就舉起手來。豆老兒見勢頭不好,便躲開了。

那人卻趔趄趔趄的來至草房門前,一嗅,覺得一股香味撲鼻,便進了屋內一看,見柴鍋內煮著一隻小雞兒,又肥又嫩。他卻說道:“好呀!現放著葷菜,你說沒有。老豆,你可是猴兒拉稀,壞了腸子咧。”豆老忙道:“這是那二位客官花了二錢銀子,煮著自用的。大爺若要吃時,也花二錢銀子,小老兒再與你煮一隻就是了。”那人道:“什麼二錢銀子!大爺先吃了,你再給他們煮去。”說罷,拿過方盤來,將雞從鍋內撈出,端著往外就走。豆老兒在後面說道:“大爺不要如此。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如何使得。”那人道:“大爺是嘴急的,等不得。叫他們等著去吧。”

他在這裡說,韓爺在外面已聽明白,頓時怒氣填胸,立起身來,走到那人跟前,抬腿將木盤一踢,連雞帶盤全合在那人臉上。雞是剛出鍋的,又搭著一肚子滾湯。只聽那人“曖呀”一聲,撒了手,栽倒在地,頓時滿臉上猶如尿泡裡串氣兒,立刻開了一個果子鋪,滿臉鼓起來了。韓爺還要上前,莊致和連忙攔住。韓爺氣忿忿的坐下。那人卻也知趣,這一燙酒也醒了,自己想了一想也不是理;又見韓爺的形景,估量著他不是個兒,站起身來就走,連說:“結咧,結咧!咱們再說再議。等著,等著!”搭訕著走了。這裡莊致和將酒並雞的銀子會過,餚沒吃成,反多與了豆老兒幾分銀子。勸著韓爺,一同出了大夫居。

這裡豆老兒將雞撿起來,用清水將泥土洗了去,從新放在鍋裡煮了一個開,用水盤撈出,端在桌上,自己暖了一角酒。自言自語:“一飲一啄,各有分定。好好一隻肥嫩小雞兒,那二位不吃,卻便宜老漢開齋。這是從那裡說起。”才待要吃,只見韓爺從外面又進來。豆老兒一見,連忙說道:“客官,雞已熟了,酒已熱了,好好放在這裡。小老兒卻沒敢動,請客官自用吧。”韓爺笑道:“俺不吃了。俺且問你:方才那廝,他叫什麼名字?在那裡居住?”豆老兒道:“客官問他則甚?好鞋不粘臭狗屎,何必與他嘔氣呢。”韓爺道:“我不過知道他罷了。誰有工夫與他嘔氣呢。”豆老道:“客官不知。他父子家道殷實,極其俚吝,最是強梁。離此五里之遙,有一個卞家幢,就是他家。他爹爹名叫卞龍,自稱是鐵公雞,乃刻薄成家,真是一毛兒不拔。若非怕自己餓死,連飯也是不吃的。誰知他養的兒子更狠,就是方才那人,名叫卞虎,他自稱外號癩皮象。他為什麼起這個外號兒呢?一來是無毛可拔。二來他說當初他爹沒來由,起手立起家業來,故此外號止於‘雞’。他是生成的胎裡紅,外號兒必得大大的壯門面,故此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