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頌的晨間會報上,年逾半百的總經理正沉穩地主持會議。關少衡蹺著二郎腿,心不在焉地轉動手上的鋼筆,完全不把周遭異樣的眼光放在眼裡。安頌連他在內,共有六個副總經理,分屬兩位執行副總管轄,再上去才是高薪聘來的總經理。在他看來,這種場合有沒有他根本無差。
他不羈的神態下其實懸著一顆心。昨夜任他說好說歹,少妍就是不肯應門;打內線電話給她,她也只說了一句“二哥,你讓我靜一靜。”就掛上電話,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語調折磨得他一夜無法好眠。
轉頭瞥了眼隨同出席的遲敏,仍是一裝古板的淡灰藍色套裝包裡著細瘦的身軀,沒有任何造形的及肩長髮隨意用一個黑色髮夾固定,最礙眼的是她不甚挺的鼻樑上還架了副黑框眼鏡,好象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的臉壓垮。他只能說項君頡的眼光不同於常人。
遲敏正努力地做筆記,以至於沒有發現兩道不友善的目光一直停駐在她身上。她是出席者中年紀最輕的一個,說實話她有點緊張呢!
百無聊賴的關少衡將視線轉往斜對面的汪書翎,合宜的彩妝把她的瓜子臉襯托得更加出色,一襲名牌套裝也適當地突顯她曼妙的身材。他看過她沒化妝、沒穿衣服的樣子,一樣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媚態。
汪書翎是個驕傲卻絕對討男人歡喜的女人。據他所知,她有過很多男朋友,目前也有很多“男”的朋友。他對她的態度一向稱不上認真,人又不知長進,真不曉得她是看上他哪一點?
汪書翎發現關少衡在瞧她,嫵媚地眨了眨眼,他則回以邪魅的一笑。做好筆記的遲敏怔怔地看著他們眉目傳情,好一會兒才察覺到關少衡狠狠地瞪著她。
“看什麼看?”關少衡壓低不滿的聲音,像極存心挑舋的混混。
遲敏絲毫不懂得掩飾心虛,趕忙低下頭整理筆記,原本秀麗的字跡因為拿不穩筆而變得有點扭曲。關少衡的心念一動,冷冽的眼神梭巡著她振筆疾書的小手,沒有戒指。
哼,她連這種小細節也沒有忽略!
散會後,他沒和其餘的主管打招呼,就閃回了他的辦公室。反正遲敏會整理好會議記錄給他。
果然,才過了半小時,一份計算機打字的資料就送進辦公室。
遲敏剛上班時,中文打字慢得可以,他看了覺得好笑,隨口“指正”了一番。結果,不到一個禮拜,她的打字速度就勝過他那位受過專業訓練的秘書。
“你每天上網TALK啊?”他好奇地問她。遲敏那麼拘謹,會有人想跟她聊天嗎?
“沒有。我每天回家拿工商時報和經濟日報的頭版做打字練習。我應該在上班前先把中文打字練好的。”她一副很抱歉的口氣。
這個白痴又乏味的女人!關少衡那時在心裡不停地嘀咕著。關副總辦公室的女人都曉得在他沉下臉時嗲聲嗲氣幾句,只有她笨得回家自我加強,還拿那麼枯燥的東西當教材!
如今,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遲敏或許乏味,但她絕對不笨。
“遲敏,你認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交往到什麼樣的程度才算男女朋友?”翻著手上微溫的會議紀錄,他問了一個讓遲敏措手不及的問題。
“每……每個人的定義不同吧!”她猜副總和汪小姐一定是男女朋友,他們兩個真是相配。她好羨慕汪小姐的落落大方,她遇到什麼人都可以侃侃而談,不像自己,老是被君頡取笑有自閉症。
打太極拳叫關少衡冷冷地扯動唇角,不肯接受她的敷衍。“那你呢?你怎麼樣才會承認一個男人是你男朋友?”
要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回答這種問題,實在有點困難。遲敏吞了口唾沫,努力發揮想象力,卻還是不得要領。
“這……這是很抽象的東西吧?”她小心翼翼地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