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散架,周圍幾十步之內盡是屍首,幾乎無處下腳。
“你……”康桓跌坐在地上,沾滿了血的手指著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問我怎麼算到嗎?”歸衍輕蔑地彎彎唇角,“我一直在聽著西方傳來的馬蹄聲,查茲軍剛到,你便來找我,何以如此巧?”
他踱到康桓跟前,那人已然目光渙散,神志恍惚,長劍沒入心臟時也僅僅是抽搐了幾下。
“我來時,朝中已經有人查出你賣國,這佞臣坡,配得起你。”
“啪、啪。”
不遠處,一隊隊重甲精兵嚴陣以待,為首的查茲特使騎著披甲戰馬,悠然地擊掌叫好。
“詹國國師果真厲害。”
厚重的長袍上繡著古怪而繁複的紋飾,兜帽半遮面,腰間是一根奇怪的手杖。
使者笑道:“本以為康大人自己也能辦到,可結果差強人意,國師的大名在我國亦十分受人敬仰,閣下真的不考慮隨我回國做客嗎?”
銀光冷冽的劍刃不沾半滴血漬,歸衍的指尖在上面輕輕滑過。
“我猜,康大人一定更想留你做客。”他漫不經心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使者冷笑,“不就是龍屏山麼,怎麼不見你們的溯龍軍啊,難不成嚇回窩裡過冬了?”
他身旁幾個親衛都鬨笑。
歸衍閉上眼睛,側耳傾聽。
風雪從他身畔繞過,帶走溫暖和生機。
“你也瞎了麼?”他輕輕笑道,“我站在這,我就是溯龍軍。”
石策帶領上百輕騎循著斥候不斷點起的火堆逆向風雪疾行,直撲扎牙木山麓。
各大軍營接到那敞峰示警,沿途點亮烽火臺,那火龍從臨照縱至狹壺關,不出明早,整個北原俱會知曉邊關告急。
也許有援軍,也許沒有,也許最後只剩下狼山營,但即便是這樣,石策也不退——總要有人去擋,他便做那第一道關。
“還有多遠!”石策大聲道。
“還有二十里——”副官回他。
“咻——”
翎箭突然射來,石策堪堪勒馬,急吼道:“有埋伏!下馬——”
眾人混亂了少頃,連連後退,亂箭飛射,把他們逼到山壁附近,騎兵沒有盾,只能躲在石頭後面,開始搭弓反擊。
石策將箭尖在火氈上一抹,三支翎箭帶著火命中敵軍,引來更多的亂箭。
天色太暗,又下雪,視線被遮蔽得厲害,然而石策依舊能做到箭無虛發,敵軍的氣勢漸漸被壓制下去,朝著松樹林轉移。
“去,從右邊包抄!”石策拽過副官發令。
副官的頭盔都歪到一邊,皺著眉頭反駁,“不行,林子裡太黑看不清!他們在後撤,會中埋伏!”
石策罵他,“笨死你!”說完拉過一匹馬在它尾巴上綁了捆松枝,狠狠抽鞭子,那馬嘶鳴一聲狂奔進樹林。
“咻——”
火箭射中松枝,火苗“噌”地竄起。
“就這麼辦!”石策踹走副官,翻身上馬,喊道,“來幾個人跟我去追!”
松樹林中的火越燒越旺,松枝即使在雪天也十分易燃,濃煙滾滾,被風颳散,馬蹄踏進數寸之深的雪地裡磕磕絆絆地奔走,陣線混淆甚至分不清楚敵我。
石策走著走著便與眾人失散,翎箭所剩不多,他改將長槍提在手裡,從松樹林的另一頭鑽出來。
“咻——”
冷箭從背後突襲,石策矮身避過,勒馬轉向衝去。
數十重甲精兵從雪地裡爬起來,長槊直直對著他,前方已經用絆馬索封死了出路。
果然有埋伏。
石策險險停住,側旁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