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道:“她沒有話跟你說,我有。”
新月公主轉過頭去望著他,那雙明亮的杏仁眼睜得大大的,望向宇文曄的時候,滿滿都是光。
而宇文曄又低頭看了商如意一眼,道:“你先下去休息,我有些話要跟殿下說。說完了,我再來找你。”
“……”
商如意看了看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便要沿著來時的路回到那居士林去。
可不知為什麼,在轉身背對著他們離開的時候,商如意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意,好像背後有一道刀子般鋒利的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幾乎要刺穿她的身體。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對上了新月公主笑得彎彎的雙眼。
她道:“姐姐今後還是要和以前一樣,常進宮來看我啊。”
“……”
商如意的心跳有些亂——剛剛,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她又對上一旁宇文曄溫柔卻沉靜的目光,他的平靜沉穩倒是給了她一些力量讓她放下心來。商如意緩過一口氣,微笑著著對著新月公主點點頭:“是。”
說完,便走了。
留下宇文曄和新月公主在佛堂外,兩個人一直看著商如意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宇文曄這才轉過頭去,一低頭,便對上了新月公主含笑的,深情的目光,似乎從很早之前就這麼注視著他,這麼多年過去,一成不變,哪怕到了現在。
宇文曄想了想,道:“殿下。”
“二哥,”
新月公主打斷了他的話,帶著一點嬌俏的笑道:“你不要這麼叫我好不好?”
“……”
“我還是想聽你叫我新月,或者若胭。”
宇文曄神情凝重的看著她:“可你現在,已經是長公主了。”
新月公主神情一黯。
但下一刻,她又重新堆起笑容望向宇文曄,目光溫柔中更添了幾分執著不改的深情,輕聲道:“可你明知道,不管我是公主,還是長公主,不管我是誰,在你面前,我永遠只是楚若胭。”
說著,她又輕輕一笑,道:“我知道二哥你留下來要跟我說什麼,但,玉明禮回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跟我說了。”
“……”
“剛剛,母后也跟我說了。”
“……”
“二哥,我其實什麼都不在意,只要你平安的回來,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她睜大眼睛望著宇文曄,眼神中不僅有一如既往對他的認真和執著,更有著那被歲月侵蝕也磨滅不去的深情。
她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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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那佛堂之後,商如意的腳步仍舊未能輕鬆。
她一步一步,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走在長廊上,腳步聲來回震響,也讓她的心緒始終無法平靜。
新月公主,楚若胭。
這個美得讓人無法不去憐惜的女子,雖然金枝玉葉,千嬌萬寵,卻從未有過驕縱蠻橫,反倒在對著她——這個明明白白令自己哭泣,失落的“情敵”時,也只有溫柔和善意,商如意多少能明白,是因為她對宇文曄的感情太深,也是因為有著江太后那溫柔的撫慰,令她的心靈純淨,沒有恨,更不懂恨。
但現在呢?
經歷了這一切,她的心思還和以前一般單純無垢嗎?
若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經歷過楚暘的死亡,經歷過這一切情感糾葛的自己,又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她?
商如意只覺得心亂如麻。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佛號聲。
那聲音低沉渾厚,卻又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清靜,彷彿一陣清風,瞬間捲走了人心中的煩悶與塵埃,商如意忽的感到心頭一動,下意識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