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雖然之前發病的時候很兇險,不過現在已經不要緊了,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聯絡你真是抱歉。”
隔著可視電話的螢幕,身在研究所的臨時助手小健雙手合十深深地低下頭去。
在小健的價值觀裡,大木博士乃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寶可夢學者,也是一位品德高尚到人類遠不能及程度的老人,換言之,就是宇宙第一偉大的存在。凡是涉及他的問題,事無鉅細都應該雕刻成巨大的石碑,放置在各大城市中供後世子孫千秋萬代瞻仰下去。哪怕是博士昨晚吃太辣導致今天一早起床後便一瀉千里這種瑣碎小事,都需要讓天橋下說書的改編成八到十段每天二十四小時迴圈播放,讓各地人們都得以觀摩學習才是。
以此類推,大木博士染上不明疾病這件事自然就更加重要了,甚至說成是足以改變世界命運的重大里程碑事件也不為過,必須發動全世界的超能系寶可夢,使用瞬間移動將全世界各地的名醫通通帶來進行會診才對。
然而,自己卻因為區區一點惡劣天氣就什麼都沒做到,這究竟是何等的失職!更重要的是,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他竟然沒有想到聯絡經驗豐富的前輩,而是光顧著一個人手忙腳亂——這已經是足以切腹謝罪的重大罪過了!
“——綜上所述,請允許我在這裡自裁作為贖罪吧!不管切哪裡都沒問題!倒不如說從頭到腳全部切一遍更好!畢竟只有這樣才能表達我的悔恨之心啊!”
“……請冷靜一下。”
面對整個人都不好了的小健,電話另一頭的助手僅僅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就讓他冷靜了下來。不得不說,島田源治這個人的目光就彷彿有著某種魔力,能像一道鐵門那樣閘斷對方所有的激動情緒——或者換個不太浪漫的說法,他可以隔著顯示屏對別人使用大蛇瞪眼。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可是隻要一想到萬一當時博士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就、我就……”雖然被強制著冷靜了一下,但小健看上去還是一臉灰敗,面對這樣的人,光透過勸導是沒有用的。助手只得拿指關節在聽筒上叩了叩,再一次打斷他的喃喃自語。
“比起那種事,先告訴我有關博士的具體情況。”
平心而論,這個名叫小健的年輕人還算不錯,如果培養得當的話,將來說不定有資質成為一名出色的助手,島田源治並不希望他因為這種小事影響了將來的成長。畢竟在他心裡,其實多少希望對方能成為自己的接班人。當然,所謂的交接必須在雙方你情我願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假如有人膽敢窺伺自己的職務,助手也不介意用實際行動教教他什麼叫長幼有序——現在的助手可是活過了白堊紀以來整部歷史的存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倚老賣老了。
“啊,是!就像之前說的,博士他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了。那天症狀發作時我聽見他一個勁地嘀咕些奇怪的夢話,還擔心會不會留下什麼影響,結果博士第二天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真是多虧了花子太太的照顧啊!總之請放心吧,博士他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麼反常的樣子,晚飯前還邊喝酒邊吃烤魷魚乾來著……啊!”
話說到一半小健就心說不妙,按照一般套路,馬上就要迎來這位前輩“他是不是想死?不怕嘌呤過高嗎?”的嚴厲問責,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助手只是略顯頹唐地嘆了口氣。
“這樣啊,好不容易植入的記憶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洗掉了,真不愧是花子女士。這樣一來把博士從小開始培養成優秀老年人的計劃就又破產了,只可惜枉費了不才我四十年的心血……”
“欸?你說什——”
咔嚓。
沒等小健回過神來,電話就從另一頭被強行結束通話了。
……
檜皮鎮的寶可夢中心裡,助手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聽筒,整個人彷彿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