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公公,我們現在不是去公主會客用的花廳嗎?”
公公神秘一笑,眼神帶著曖昧,恭敬地說:“丁大少跟著奴才便是了。”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
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兩人轉入了一個精巧的小園子。丁文長暗自皺眉。他也算公主府的常客,但一般情況公主都是在外院見他,可今日他卻被帶入了男客不該入內的內院。
遠遠的,一棵參天大樹下的八角亭吸引了他的注意,粉色的細紗在風中飛揚,模模糊糊地印出了兩個人的身影。
“如果公主有其他客人,在下可以在外面稍等……”
“大少不必擔心,說起來這位客人您也認識。”
太監的回答讓丁文長心中一緊。他當然知道長公主與宋舞霞有些私交,難道……他心中有些期盼,卻又有些遲疑。
如果宋舞霞不是孝和郡主,不是宋家的女兒,不是陸家的未婚妻,不是皇帝想得到的女人,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會帶著她一起離開大楚。當初在皇宮之中,在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她那刻,他就曾這樣暗下決心。可惜他是丁家長子,必須肩負起家族的責任。
看到丁文長對著人影發呆,太監小聲喚了一句,“大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果見到她,應該說什麼?”他暗自思索,突然有些懊惱,覺得自己應該把兒子一起帶來。想到丁立軒依然沒放棄“棄父尋母”的心思,他心中滿是後悔,不止因為自己之前對兒子的忽略,更因為不久之後,他們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如果大婚的時候我好好待她,如果我早日發現換嫁的事,如果丁家沒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他的心中有很多“如果”,可是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如果”。
亭子中,懿安長公主歪在藤椅上,吃了一口丫鬟送上的冰鎮葡萄,慵懶地問:“會彈《夜思》嗎?”
柳依依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輕輕搖頭,“回公主,奴婢不會。”她已經看到了正向她們走來的丁文長。不同於初時的害怕,此刻她的心中燃起了小小的希望。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長公主與丁家大少關係匪淺。她是官ji之女,丁文長沒辦法幫她贖身,但長公主可以。“難道是丁大少求了公主?”她忍不住往亭子外瞧了一眼。
“那《梔花別》呢?”公主的聲音依然懶懶的,但看著柳依依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分譏諷的笑意。
“回公主,奴婢只會一點。”柳依依俯首回答。琴就在她的面前,但沒得到命令她不敢動手。
“你知道嗎?有人十二歲就會彈《夜思》了。”
柳依依不敢接話。全城的人都知道《夜思》是禁曲。以前出於好奇,她也曾看過曲譜,別說是十二歲,對普通人而言,練習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夠彈那首曲子。
長公主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拿起案几上酒杯一飲而盡,喃喃:“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從這個角度看,你和她真的很像”
柳依依不知道長公主口中“她”指的是誰,不敢貿然接話,只能低眉順目地俯首而立。
人有時候很奇怪。以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或許能有贖身的一天,可如今,想到自己因為丁文長而有幸出現在公主府,也許很快就能脫離ji院,心中的希望像野草一樣蔓延。“只要公主一句話,只要一句話,我的一切就能完全改寫”她的心中只剩下這句話,完全忘了一開始她只是想報恩而已。
事實上,初初的幾天她真的只想幫他,可日日相對,夜夜而眠,即使她並未真正成為他的女人,即使他清醒的時候很少與她說話,但喝醉之後他的溫柔,他的無奈,他凝視她的眼神,一切的一切讓她發現,她已經變得貪心了。
“怎麼,不好奇嗎?不想知道自己像誰嗎?”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