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居然在為她擦拭臉頰的淚痕
宋舞霞猛然推開丁文長,低頭喘著氣。
她清楚地記得,在碧琰山莊醒來那刻,她只記得他在新婚之夜對真正的宋舞霞的粗暴。她清楚地記得原本的靈魂在心靈深處的痛苦與絕望。可這次,她居然能感覺到以前的她對他的憐憫。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她看到,在腦中閃回的畫面,丁文長看著她的時候是有感情的。那是以前的她,一個真正的名門閨秀。
宋舞霞努力呼吸著空氣,伸手捂住了胸口。她的心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感覺是現在的,哪些是過去的。
“霞兒,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傷口了?”丁文長滿心懊惱。一開始他還記得提醒自己她身上帶傷,可漸漸的,他迷失了,沉淪了。
宋舞霞痛苦地搖搖頭。正想說自己沒事,腦中又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
曾經被關在昌平王府的瘋婦,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宋清霜,丁文長的父親與母親,怡景山莊的花瓶,《九州列國志》的書頁中露出的信紙,還有不斷彈琴的她,彈至手指流血都不停歇的她。
她看到了那些畫面,卻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更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甚至她不知道這些畫面是真是假。
“霞兒,你怎麼了?”丁文長擔憂地抱住她,轉頭欲叫門外的綠桑找丁楚過來。
“我沒事。”宋舞霞阻止了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給我倒杯水吧”她不著痕跡地支開了他,看著他的背影。
除了剛剛穿越那會兒,她的腦中很少出現以前的記憶。她一直以為以前的宋舞霞不存在了。可如果她看到的都是事實,那就是說,或許一切都在她的大腦中。
“來,喝杯水。”丁文長把一杯溫水遞到了她手中,歉意地說:“對不起,是我太魯莽了。”
宋舞霞搖搖頭,低頭抿了兩口,深吸一口氣。
“還是讓他們來給你把把脈吧”
“我真的沒事。”宋舞霞笑著拒絕。她的心臟已經不難受了,之前的一切彷彿只是她的幻覺。
丁文長不知如何解釋,也不知如何詢問。他看得出她的不對勁,他生怕是她惱了自己。
宋舞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反覆回憶著自己看到的畫面。“丁文長,以前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
“怎麼又問這個?”
“我……”宋舞霞不知該不該告訴他。
一個女人,怎麼能又恨一個男人,又憐憫他呢?
宋舞霞怔怔地看著丁文長。
一個男人,怎麼能在**了一個女人之後,又在事後為她擦眼淚呢?
宋舞霞疑惑地盯著丁文長。
“霞兒?”
“你愛以前的我嗎?”
丁文長一愣。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充滿圈套的問題。事實上,他不希望她翻以前的舊賬,即使他因以前的事對她滿心愧疚。“霞兒,我對你解釋過——”
“啪啪啪”
急促地敲門聲之後是綠桑的聲音:“小姐,長公主殿下受不住施針,昏死過去了。”
“什麼?”
丁文長與宋舞霞同時站了起來,異口同聲,難掩臉上的擔憂。丁文長上前兩步,開啟了房門,急問:“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駙馬等人都以為他回城了。雖然駙馬說了,陪著來松柏居的都是他們兩夫妻的親信,可萬一傳出什麼閒話,他可不希望宋舞霞名譽受損,因此他不能被人發現。
宋舞霞見綠桑也不甚清楚的模樣,對著丁文長說:“還是我去瞧瞧吧,你在這裡等著。”
長公主的房間,駙馬立在床邊,臉色慘白,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在床邊,臉色凝重,大汗淋漓。